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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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字未提,只顾就着巷中的暗淡光线,目光逡巡在她脸上。

    像是仔细欣赏这张精巧狐面,但眼中所含意味又深刻得多。

     他这般笑若桃花灼灼,肢体接触自然得好似两人已然熟稔非常,但是满打满算在她南下到洛临后,与他相识至今还不到一个月。

     除了挂个救命恩人的名头,被他缠了许多天,还有就是虞家与连州的暗中瓜葛起的引线。

    她有心循线去查,看来看去,就瞄上了这个虞之侃极为重视的独子身上,以此为探查的缺口。

    刚好,他似也对她的接近很是乐意。

     唯一脱离掌控的就是那夜他突如其来的亲吻。

     无论何时回想起那夜,她都极为恼怒,不是因为那些唐突而黏腻的皮肉交合,而是,原来真有人在她不设防下一击得手。

     猎物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与稚嫩无力的爪牙,诱惑猎人靠近,甚至让猎人反而放下了戒心,自信能空手捕获。

     结局是,猎人理所当然地反掉进了猎物的陷阱。

     如果当夜他不是为了那点儿肤浅的欲望,而是其它一些更为致命的杀招,怕是也能得手。

     这样的假想教今安无法容忍,因为他的蓄意隐藏,因为自己的轻信他人,后者更多。

     青史可鉴,今亦有之,多少帝王将相沉溺美色而做出祸国殃民的蠢事。

    前人以万万军白骨血债铭刻下的累累教训,她今安绝不会明知如此,仍去重蹈覆辙,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成为例外。

     即使眼前这张脸,这个人,长得再合她心意,这张纯然表相下有着深一点的、颇为有趣的东西。

     也不能。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藏着剧毒。

     她狠狠地吃下了这个教训。

     只是没想到那夜接近戏言的、让他来裘安的一句话,他会当真,还来得这么快。

     怎么他的父亲视各州诸侯为洪水猛兽,眼前这个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重则殃及满门的祸事,竟奔来至此,他就当真不怕吗? 这就又是他所带来给她的,第二重无法掌控。

     今安低眸思索,而后抬头,正迎上他向她伸来的手。

     “会不会太重?”他边将指尖触及她脸上的面具,边问道,似乎当真善解人意地担忧这张轻巧面具累到了她,礼尚往来地要为她解决这一桩小小烦恼,不等她的拒绝,“我帮你。

    ” 为人揭罩,呈露真容。

    仿佛某种古老而庄严的仪式。

     也是由下至上。

     女子的精致下颚首先失去遮挡,与唇的衔接处烙着可将拇指按上的印痕,犹似一点火苗,焚起在他眼中。

     然后是—— 唇面感觉到了被面具隔绝开外的凉风,同时漏光的眼洞被移上,视线被一片昏暗遮蔽。

     面具本该继续往上拿开的。

     本该。

     但没有,而是滞留在了她的唇上。

     被困于眼前黑暗的长长一停顿,今安先是短暂的不适疑惑,启唇欲问,随即止住。

    突兀沉下的寂静中,她感觉到了某一种,悠长而灼热的注视,惊悸而压下的喘息。

     敌在明,我在暗。

     诡异而似曾相识地,危机的弦拨断在耳边。

     未及深想,她当即往脸上伸手,就在同一瞬,方才一直徘徊耳廓的手指猝然捧住了她的面颊,炽热地烫上皮肤。

     紧接着,弥漫不散的檀香骤近鼻端,拂来湿润的气息,轻如羽毛搔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