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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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口子,血迹斑斑。

    请来的数位大夫站在廊下不住摇头。

    陆氏哭湿了帕子,一度厥死过去,醒后连连哭问虞之侃,“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究竟是多狠的心,对独子下此毒手,要将他生生打死过去……” 被质问的人坐在灯火下,疲惫之极,这场盛怒仿佛也将他熬老了好几岁。

    虞之侃掩面叹息:“我不过是要逼他收回前言,哪里想到他宁死不退!他竟说,他竟说——” 他说:“父亲,我想入仕。

    ” 旧岁不见惊鸿影,一朝望断余生事。

     不如不遇。

     卷三春謝華台 第110章驚蟄天(一) 二月一,大地上雪消殆尽。

    雨水刚过,惊蛰将至。

     王都城中,比之轰隆不歇的春雷,声势更盛的是从各州地远道而来的车架来客。

    南溯乌折陵,北从均望城,络绎不绝,踏满行街,皆在这几日到来,共赴一场盛事。

     前年冬,科举新政广布天下。

    士农工商中,非戴罪之身且身世清白者,皆有资格报名参加科举。

    供凡人一展抱负,一步登天的龙门一开,举众莫不前赴后继。

     去岁秋,各州地所属郡县,以一州为制举行乡试。

    第一次科举,不少地方官毫无经验,误判人数,导致报名参加乡试的人群挤倒了考试的棚屋,现场混乱出错不可数。

    参加人数超乎预期,导致阅卷之多,主考官们昼夜不休,多地出现主考官因此累倒病倒的现象。

     因着种种,朝中多方交涉后,将科举一制的诸多条例一一订正。

    之后,科举大考三年一选。

    众多符合资格的生员先进院试,通过院试的称秀才。

    秀才可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乡试中举后便是举人。

    自此,凡是各州地中举的举人须在来年春天赴王都,参加会试。

    会试中名列前茅者,可受点召,进华台宫登昭清殿,俯首面圣。

     寥寥几行,便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在注定载入史册的洪流中,先驱者们涉入险滩,摸着礁石趟着水,且试且行。

    大朔自开朝元年后的又一个鼎盛之期,由此揭开序章。

     这年春天,春闱在即。

     烟雨下行人如梭,卢洗疾行几步,躲进屋檐下。

    收起油伞,拍去灰布衣袖和书箱上淋的雨水,他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挂的牌匾金漆勾画揽云楼三个大字。

     相比一路找过来的客栈,这家虽说也是热闹,却不比别处那样水泄不通。

    看门头装潢,想必亦是价格不菲。

    卢洗硬着头皮进去一问,果真,价钱是前一家的好几倍,只剩两间空房。

     住一个晚上就要花去他吃用半月的盘缠,卢洗着急道,“怎么这么贵,比前头一家贵出两倍不止?” 掌柜的看他一眼,笑笑低头去拨手底下的算盘。

     这一眼没什么看轻的意味,卢洗也不当回事。

    一路过来的客栈座座满客,连个柴房都被人抢先住着了。

    错过这间找下一间,若是再落空,不知道能不能避过今晚露宿街头的命运。

    露宿事小,外头下着雨,不得把他的书都淋坏了。

     但这般耗费银钱的客栈万万住不得。

    他只好厚着脸皮问:“有无银钱便宜些的柴房可用?” 闻言,掌柜颇有些惊异地上下打量他一回,皱眉捋胡子:“这、这时节的客人车马太多,马厩不够,已经把柴房挪用去喂马了,实在……” 拿去喂马了?要与马同住?也不是不可以。

    卢洗家里院子就养着群鸡鸭,什么味没闻过,听到这里大喜过望,忙要应下。

     身旁传来声响,一片绛紫色衣角掠入余光。

     卢洗下意识转头去看。

    来人极年轻,墨发半束,披一袭雪裘压着绛紫袍尾,腰间坠着抹红玉。

    那张脸生的,让人眼花缭乱。

     咋舌之余,就听这人在与掌柜的说话:“我记得二楼朝北有间空房,价格比别的便宜些,可给这位客人先住着。

    ”年轻公子声音清而慢,边说边转头看向卢洗,“就是靠街有些吵。

    ” 吵?卢洗半点不嫌,连连点头:“无妨无妨,能住就行!多谢兄台告知。

    ” 掌柜的表情先是茫然,又摄于什么忙不迭应下:“是有,是有!小的这便让店小二领这位客人上去看看。

    ” 动作很快,掌柜招手喊了个小二过来,附耳交代几句。

    被店小二带着沿木梯往二楼走,卢洗回头去看,柜台前哪还有刚刚那位仗义伸手的兄台影子。

     沿廊走进房里一瞧,处处敞亮干净,桌椅步床一应都有雕花,看着比起文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