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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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平日里冰封着,稍稍掀起眼睑看她时,却含着不自知的亮光。

     这点不自知让这对眼眸,光彩夺目。

     今安指腹点上他泛红的眼尾。

     虞兰时骤然闭眼,当即要退开。

     下一刻,听她说:“所以你不敢看我。

    ” 对坐的挺拔身影滞住,缓缓退去半明半暗的案后,披了一背脊阴影,眉眼低下藏起表情。

     炉上温着的小壶咕噜咕噜响了许久,今安坐回蒲团上,拿起小壶给桌上的两个杯子倒满。

    对面的那杯还是满的,倒了几滴上去,险些溢出来,晃晃荡荡地在杯沿上形成个饱满的水弧。

     炉里炭火烧得通红无烟,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今安重提前言:“祭文关系重大,好在本王这几日有些闲暇,可为虞卿指点一二。

    ” 那道身影僵持着,沉默许久,狼狈又不甘心地,问:“王爷只是说这些吗?” “不然呢?”今安十分不解,“虞卿今夜难道不是为朝事而来的吗?” 虞兰时反唇相讥:“朝事而已,王爷何必纡尊为臣下换药。

    ” “本王是个良善人。

    ”今安笑笑,“关护下臣乃是举手之劳,虞卿不必挂怀。

    ” 这话便是回赠了他上次那句无须挂怀。

     虞兰时张口闭口,欲言又止,终是无法如她一样轻描淡写回一句,何须挂怀。

     初入名利场的生人哪里比得过高位者的手段与心性。

     从前他就不是对手。

     沉默在渐低渐暗的烛台周围蔓延开来,无话可说,百般纰漏,虞兰时匆匆告退。

     隔日昭清殿中早朝毕,今安看着那道孤高身影随百官涌出,全程眼风也未向她扫来一下,心道是真将他戏耍得狠了。

     回府不到片刻,管家来通传昨夜的客人又来了。

     仍是昨夜的静室前,余晖铺满屋脊庭地,昏黄的光跳跃在他的肩上大袖,随他一同徐徐走进碧树朱栏的长廊道。

     绿袍朝服,玉带乌冠,郎艳独绝。

     虞兰时臂弯卷着起稿的宣纸,他将宣纸铺开在长案上,转头向今安借笔墨。

     今安当然不会拒绝这点小小请求,让人送上文房四宝。

     铜色烛台上换了新的白烛,今安拿着火折子依次点燃高高低低的蜡烛,拔高的烛火倾泻一案。

     远天的金乌坠落山头,黑暗吞噬大地。

    临街喧起,丝竹游巷。

     虞兰时跪坐在一案的明光中,挽袖执笔,心无旁骛。

     心无旁骛到旁边人靠近,呼吸喷洒上耳廓,才使他分出一丝心神,惊觉转头。

     今安正在看他写下的半幅字,眼睁睁见着那支挥洒自如的毛笔重重一沉,撇出好大一笔墨痕。

     整张漂亮的字迹瞬时毁了。

     今安迟疑地回看他,“本王打扰到你了。

    ” “无事。

    ”虞兰时转回目光,低头看宣纸上突兀丑陋的差错,“本来也只是起稿而已。

    ” 可错就错了,乱也乱了,他捏紧手中纤细的笔杆,划掉写坏的字,往下悬停在另一处干净地方,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