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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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她甚至猜测,皇上即便不去查,恐怕也知道实情了。

     美人忽闪着大眼,一脸失望,“可惜了,我还以为她当真会告诉我温家案子的实情呢。

    ” 她沮丧着脸,豆大的泪珠子滑落,颗颗晶莹剔透。

     褚彦不喜欢女子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可偏生此刻美人落泪,勾的他心思混乱。

     “你放心,朕会去彻查此事,温家的事,朕也会着人命人去查。

    ”褚彦哄道。

     这已经是他能够说出的最热情的甜言蜜语。

     温舒宜面露欢喜之色,勾住了帝王的脖颈,脸埋进了帝王胸膛,感动的嘤嘤嘤哭了起来,“皇上对妾身真是太好了,妾身愈发喜欢皇上了!” 褚彦耳尖一红。

     本想因晋王之事惩戒这小女子一番,却是堪堪忽略了…… 抬起美人的下巴,帝王压抑了几日的情.欲.想要排解,他此前几乎戒了“荤”,但如今才几日没有纾解,人就闷得慌。

     此刻面对一张毁了一半的脸,他竟还是热血澎湃。

     帝王的大掌刚扯开温舒宜腰间系带,却被美人一把摁住,“皇上,妾身眼下太丑了,妾身……不想侍.寝。

    ” 说着,温舒宜哭了更凶了。

     褚彦有种欺凌弱小的错觉。

     他真真是纳罕了。

     若说温舒宜此前美貌娇妍,他失了分寸还情有可原。

     可是这心机美人的脸肿成了包子,他怎么还下得了手?甚至还热切渴望……? 李忠在外面守着,就见帝王大步走出,玄色龙袍肩头湿了一大片,他似乎心情不悦,一脸烦闷,“来人!宣御医给温人才看诊,两日内务必要治好温才人的脸!” 李忠,“……是,老奴这就去。

    ” 李忠又说,“皇上,晋王爷已经去了长寿宫,太后娘娘请您也过去一趟。

    ” 晋王如斯大胆,非召入京,还抱了后宫妃嫔,皇上能忍才怪呢。

     李忠偷瞄了帝王一眼,就见他眉目阴沉,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的,沉着一张俊脸往长寿宫的方向走去。

     **** “你怎的这般胡闹?!就因为放不下温家,特意跑回来一趟?五年都忍住了,怎么这个时候就犯浑了?!”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确盼着晋王回京。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归来。

     一位亲王,而且还是先太子,帝王只要有理由除去他,就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褚蘅剑眉紧拧。

     有件事他并没有告知皇太后。

     其实,他这次之所以突然回京,是有人暗中给他送了消息,说是温家有难。

     至于是谁暗中送信,他暂时不知。

     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见他沉默,太后也不忍心再斥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曾走失那么多年,太后恨不能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抢来给他。

     “罢了,哀家对外宣称,是哀家近日身子不适,这才让你回京侍.奉,既然回来了,就想着法子留下来,莫要再去荆州了。

    ”太后虽因温舒宜的事埋怨了几句,但到底不舍得让儿子难堪。

     褚蘅已经离开燕京五年,对诸多事不甚了解。

     他此番突然入宫,原本是想将温舒宜带走。

     可他方才看清楚了皇上的眼神。

     皇上对娇娇的态度,已经是一个男子对待一个女子最为寻常的占.有.欲。

     褚蘅尚未成婚,可他到底二十大几了,自是一眼就看出皇上不会轻易放了娇娇。

     皇太后细细打量了褚蘅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心中暗喜:蘅儿无心争帝位,不知会不会为了温家那丫头破例? “皇上驾到!” 长寿宫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褚蘅凌乱的思绪被打乱。

     他往殿门外望去,就看见帝王面容冷峻,大步从廊下走来。

    随着帝王的靠近,褚蘅闻到了淡淡的女儿家的馥郁香气。

     褚蘅认得,这是温舒宜身上的味道。

     又见帝王肩头有一处明显的暗色,大约是湿了。

     褚蘅莫名想象了一副,温舒宜窝在皇上肩头痛哭的样子。

     她幼时受了委屈,也会扑进他怀里哭。

     “母后,二弟。

    ”帝王颔首道。

     褚蘅再度行礼,却是被帝王扶住了臂膀,“二弟难得回来,不必多礼。

    ” 皇太后担心帝王治罪,先发制人,道:“皇帝,哀家身子不适,这才让蘅儿回来侍.奉,你政务繁忙,哀家倒是将这事给忽视了,皇帝若要怪罪,就怪哀家吧。

    ” 褚蘅薄唇微抿,眉头蹙的更深。

     帝王却是面上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晋王若是就这么被治罪,他只会被世人指责心胸狭窄,容不下先太子。

     “儿臣怎会怪罪母后呢,既然母后身子抱恙,二弟的确是该侍.奉左右,正好朕已在宫外置办了晋王府,二弟不如暂且住下,荆州那边,朕只会安排。

    ” 帝王滴水不漏。

     皇太后满意了。

     然而,褚蘅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鲁莽。

     他直接接近温舒宜,万一惹怒了皇上,只会令得温舒宜倒霉,甚至害了她小命。

     褚蘅垂在广袖的手握了握,最终那句“请皇上让臣弟带走娇娇”这句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好在,他眼下回来了,离着她近了。

     **** 玉锦宫大门外。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彻宫道。

     贤妃跟前的心腹婆子---张嬷嬷正被人摁在青石地面上的,李海掳了袖子,亲自掌掴。

    他是断掌,数十巴掌下去,张嬷嬷已血染满脸,血肉模糊。

     宫人们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张嬷嬷嘴里吱吱呜呜,一开始还能喊出求饶的声音,这会子便只剩下意识模糊,不知在喊叫些什么。

     内殿,贤妃用软枕盖住了自己的头,“别叫了!别再叫了!” 直至一个多时辰后,张嬷嬷被活活打死在了玉锦宫大门外。

     宫人两股颤颤的上前禀报,“娘、娘娘,张嬷嬷去了,外面都结束了。

    ” 贤妃这才将软枕拿开,她面上妆容凌乱,少了往日的狂傲,脸上惊色未减,“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来人!快去清洗干净!本宫不要看见一丝丝痕迹!” 张嬷嬷尸首被拖走,血渍没入青石地面的缝隙里,宫人提着水桶冲刷了许久,又洒了花露,直至再无任何痕迹,这才消停。

     而贤妃重新收拾了妆容,她亲自前去查看,见毫无血渍,脸上逐渐又傲慢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是死了一个嬷嬷,与她而言,没有任何变化。

     **** 张嬷嬷被打死的消息传到了德妃耳朵里。

     德妃身边心腹宫婢道:“娘娘,皇上下令在玉锦宫外处死张嬷嬷,这便是在打贤妃的脸啊,咱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要不要趁机给贤妃一个重创?” 贤妃若是下台,这后宫就数德妃为尊了。

     德妃红唇微勾,眸中泛着光,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非也。

    ”她轻叹。

     又说,“单凭今日之事,还无法彻底将贤妃连根拔起,皇上可不是普通人。

    你也不想想,今日就算没有晋王出现,皇上也及时赶来了,可见皇上恐怕对贤妃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

    宋家在朝堂一日,皇上就不会对贤妃如何。

    要论起帝王之术,谁都没有皇上擅长。

    更何况,皇上绝不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

    皇上的心,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知道?” 她甚至怀疑,皇上对温舒宜的好,只是障眼法,用来迷惑前朝的。

     宫婢诧异,“可……皇上让娘娘调查甄梁玉的死,娘娘打算如何查?” 德妃一惯站得稳,入宫这几年,从未出过纰漏。

     除却她背后家族之外,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自是要仔仔细细的查,但无论怎么查,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甄梁玉临死之前,也想拉一个垫背的,此事与温才人无关,温人才不过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

    贤妃身边那张嬷嬷已被皇上命人活活打死,便是死无对证,所以这件事就算是贤妃主使,也与她无关了。

    ” “这是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本宫便给出什么结果。

    ” 宫婢恍然大悟,“还是娘娘英明!” 德妃眼底荡过一丝笑意,但一想起今日皇上当众与晋王抢女人,脸上的笑意又转冷。

     **** 德妃的调查结果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皇上那边没有直接表态,却在三天后,朝堂上数位大臣接连上书,将甄家此前所涉贪墨之事一一捅了出来。

     甄大人虽然已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但帝王盛怒,甄家自上而下,但凡与贪墨有关的人,无论男女,无一幸免。

     就这样,燕京高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甄家罪名落实的当日,傅生搬了一箩筐的卷宗去见了帝王。

     他身上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玄色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