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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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一闪一闪的,像荷囊里的银子。

     月华如霜,淌进卫河桥洞里。

    易情从河滩边捡了张裹死人的破蒲席,在河水里涤净了。

    他白日里将席面晒在竹竿上,到了夜里便取来,卷着自己躺下。

    三足乌也栖身在蒲席上,合了翅歇息。

     易情望着天许久,默然无言。

    三足乌旋过脑袋,问他: “喂,浑小子,你真是从天廷里下来的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易情枕着手,喃喃道。

     三足乌蹑着小爪儿爬过来,用鸟喙碰了碰少年颈间的铁链,狐疑地道,“这玩意不是用来缚妖物的么?捆上后甚么妖术、宝术都使不得…” 它认出了那是缚魔链,传闻里由天廷降妖伏鬼的灵鬼官所铸。

    在流传世间的异话之中,灵鬼官手执坚不可摧的神链,将为祸世间的鬼怪捆缚擒伏。

     叫化子少年颈中围的便是这链子。

    铁链上流淌着通神的咒辞,蚊蝇一般的封字泛出森然寒光。

    这缚魔链几近封尽了他的宝术,教如今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靠乞吃度日的叫化子。

     易情道:“是啊,是啊,所以我只画得只馒头给你,若是在以往,我能画个大肉夹馍。

    ” 乌鸦方想流涎水,却忽地甩头,“不对,我不是说这事儿!我想问的是……” 它跳到易情的脸旁,俯首望着他。

    那鸦眼是青绿的,在月华里像莹莹发亮的翡翠石子。

     “——你究竟是人,还是妖怪?” 仍在天廷时,三足乌没听过易情的名字。

    它每日从旸谷里飞来,展翅掠过九重云天,在紫宫上盘旋。

    它常见到飞升而来、初入仙班的修者携家带口,茫然无措地在金光道上徘徊,大袖袍衫、披帛飘扬的仙人腾云经行,它在其间不曾见过易情,因而这厮决计不是飞升的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