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困兽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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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手中软剑猛地出鞘三寸,“王都虞侯,你是想造反吗!”剑穗上的珍珠碎响未落,吴逵的拳头已带着腥风砸来。

     这一拳挟着横山军特有的开山劲,拳风未至,王文谅鬓角已被带起的气流割出细血痕。

    他旋身错步,软剑如灵蛇般刺向对方肩井穴,剑刃在暮色中泛着淬毒的幽蓝。

     变故横生,周围的汉番兵卒竟都不为所动。

     王文谅的幞头歪在额角,玉牌“砰”地砸在地上:“你、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老子敢砍党项人的头,就敢撕了你的皮!” 吴逵不退反进,铁枪杆横架胸前,硬接这记刺杀。

    火星在枪剑相交处迸发,软剑竟被震得弯如弓弦,王文谅虎口发麻,连退三步,靴底在青石板上犁出三道深沟。

     暮色在吴逵的甲胄上凝结成霜,他盯着王文谅手中的黄绫,指节捏得发白。

     喉间滚过一声压抑的低哼,恍惚又看见年纪最小的袍泽倒在他怀里的模样。

    那小子临死前还攥着染血的军功牌,说等回乡要给老娘换口新棺材。

     “大人,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 华二虎恳切的躬身陈情如蚀骨咒文震得吴逵脑子嗡嗡响,他的视线掠过番兵们紧攥的短刀,刀柄上刻着的兽首仿佛在嘲弄战死兄弟们的棺椁。

     这些日子他日日替汉卒们挡下番兵的嘲讽刁难,想着靠军功让弟兄们挺直腰杆,却不想等来的是张写满“番兵”的黄绫。

     王文谅的软剑发出的嗡鸣惊醒回忆,幽蓝剑刃映出吴逵瞳孔里的血丝。

     他想起上个月在烽燧上,二十个弟兄顶着党项人的毒烟冲锋,最后只抬回七具尸体,如今那些血竟要算在从未上阵的番兵头上。

     “经略使大人有令——”王文谅的话卡在喉间,吴逵的铁枪已砸在青砖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弟兄们的骸骨在火光中飞舞。

     “令?”吴逵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在磨石上碾过,“袍泽咽气前说想穿次新铠甲,你如今拿张破纸换他的骨殖?” 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