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低语防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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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撤!”锅盔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殿后的“磐石”连士兵们交替掩护着跳上最后的几辆装甲车。

    几乎在最后一辆装甲车启动的瞬间,雷欧用尽力气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先兆。

    先是大地深处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闷到极致的震动,仿佛整个雨林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的强光猛地从要塞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吞噬了所有阴影,将瓢泼的雨丝都映照得如同熔化的金线!那光芒之炽烈,甚至短暂地压倒了昏沉的雨幕天光。

     随即,真正的毁灭才降临。

     无声的冲击波呈一个完美的、急速膨胀的半球形,以要塞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参天的古木如同脆弱的麦秆被无形的巨手齐根折断、抛向空中;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沙堡,先是扭曲变形,然后在极致的高温高压下瞬间粉碎、气化! 巨大的建筑碎块、扭曲的金属构件被狂暴的能量裹挟着,如同火山喷发的弹幕般射向四面八方,撞击在更远处的密林中,引发连绵的爆炸和熊熊烈火。

     一个巨大的、翻滚着烈焰与浓烟的蘑菇云,在原始雨林的翠绿幕布上,狰狞地升腾而起,直刺铅灰色的天穹。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追上了疾驰的装甲车队,车辆剧烈地颠簸摇晃,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

     车内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紧紧抓住身边一切能固定身体的东西,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和世界毁灭般的隆隆巨响,以及装甲钢板在冲击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雷欧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透过布满泥点的观察窗,看着后方那吞噬一切的巨大火球和冲天的烟柱。

    雨点疯狂地敲打着车顶,仿佛天地在为这场惨烈的胜利恸哭。

     车内弥漫着硝烟、血腥、汗水和“锁链”病毒残留的古怪气味。

    获救的科学家们蜷缩在角落,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切的悲痛。

    士兵们大多沉默着,疲惫地倚靠着,检查武器,或是默默包扎着伤口。

    只有重伤员压抑的呻吟和发动机的轰鸣撕扯着凝重的空气。

     “灰烬”队长清点完人数,走到雷欧身边,声音嘶哑得厉害:“少校,‘猎隼’…能动的,算上轻伤,还有十九个。

    ”他顿了顿,补充道,“‘磐石’那边,‘锅盔’报告,损失十五个好兄弟。

    ”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十九个…雷欧闭上眼睛,出发时三十五张熟悉的面孔。

    数字冰冷得像刺入肋骨的弹片。

    他感到那只无形的手又在攥紧他的心脏。

     角落里,那位融合派的老教授,怀里紧抱着一个沾满污迹的数据存储模块——那是精神脉冲发生器的核心数据。

    另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则死死抱着一个坚固的低温样本箱,里面是“Ω-同化者”病毒。

    代价,沉甸甸地压在他们手上。

     “针筒”罗格跪在雷欧旁边,正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被血浸透的里层衣物,露出肋下那道狰狞的伤口。

    消毒喷雾冰冷的触感让雷欧肌肉一抽。

     “嘶…轻点,庸医!”雷欧吸着冷气骂道。

     “庸医?”罗格头也不抬,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片嵌在肌肉里的金属碎片,动作麻利, “要不是我这个‘庸医’,您老人家现在流的血够给全车人刷一遍红漆了!忍着点,这块有点深…话说回来,”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调侃, “少校,刚才那‘大礼花’,可真够劲儿。

    我猜现在方圆十里的蚊子都被您这大手笔吓得移民了。

    ”他夹出了碎片,开始缝合。

     雷欧扯了扯嘴角,疼痛让他这笑容有点扭曲: “效果…还行。

    至少女娲的人…想喝杯热乎的…得重新盖厨房了。

    ”他喘了口气,看向老教授, “教授…那东西(指精神脉冲发生器)…还有那病毒…苏夏博士…能搞定吗?” 老教授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哀伤与奇异光芒的坚定: “能!一定能!雷欧少校,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你们带回来的…是钥匙!是打开囚笼,对抗那些疯狂低语的钥匙!苏博士…她是我们最优秀的头脑,加上这些样本和数据…我们会有盾牌!会有反击的武器!”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数据模块,指节发白。

     装甲车在泥泞中颠簸前行,驶离那片被烈焰和浓烟笼罩的死亡之地。

    车窗外,雨林的绿意逐渐取代了爆炸的焦黑。

    雨还在下,冲刷着车身上的泥泞和血迹,仿佛要洗净这片土地上的创伤与硝烟。

     伤口缝合的刺痛一阵阵传来,每一次颠簸都像一次重击,但雷欧的心绪却仿佛被这雨丝涤荡过。

     他想起苏夏在实验室里熬得通红的眼睛,想起她展示那个粗糙的“心灵护盾”原型机时孩子般的兴奋。

     现在,这护盾在雨林深处证明了它的价值。

    他又想起“扳手”陈引爆毒气罐时那声“赌了”的吼叫,想起“渡鸦”那致命一击时的凌厉身影,想起“磐石”连那些用身体和重火力筑起生命通道的无名士兵,还有身边这个喋喋不休、手上却稳得不像话的“针筒”罗格。

     老教授手中紧握的数据模块和样本箱,在昏暗颠簸的车厢里,像两块沉默的、散发着微光的炭火。

     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密集而单调,像一场宏大而悲怆的安魂曲,也像生命不息的前奏。

    伤口很痛,失去战友的沉重感更深。

     但车厢里,科学家们疲惫却专注的眼神,士兵们沉默中传递的坚韧,还有手中那枚沾着血和泥的“猎隼”臂章,都沉甸甸地存在着。

     那个融合派老教授的话,带着知识分子的拗口和不容置疑的信念——“是钥匙”。

     车窗外,无边无际的雨林在雨中呈现出一种近乎悲壮的浓绿,仿佛在无声地吸收着所有的死亡与硝烟,又孕育着下一个轮回的生命。

     雷欧靠着冰冷的车厢壁,感受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刺痛,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闭上眼睛,但嘴角却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在无尽的沉重中,触摸到了一线坚硬的东西——不是护盾冰冷的科技触感,而是幸存者与牺牲者共同熔铸的、无法被低语侵蚀的意志。

     这场雨林的葬礼结束了,而下一场战斗的种子,已经握在了生者的手中,带着血,也带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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