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鸦栖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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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碎片,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眩晕。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两条毒蛇,缠绕住他刚刚复苏的意识。

    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这不是他的身体!他像是一个被强行塞进陌生皮囊里的囚徒,灵魂在狭小的空间里徒劳地冲撞,发出无声的尖叫。

     “我……我是谁?”这个问题在混沌的脑海里反复冲撞,却撞不破那层厚厚的、名为“陈墨”的迷雾。

    属于“陈默”的记忆被死死地隔绝在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错位感”和“不属于感”在疯狂叫嚣。

     就在这时—— “嘎——!” 一声突兀、嘶哑、带着不祥意味的啼鸣,毫无预兆地刺破了土屋内外沉重的寂静。

    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带着一种穿透腐朽的锐利。

     陈墨(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向那唯一的光源——破瓦缝隙下的那扇小小的、糊着发黄窗纸的窗户。

     窗纸早已被风雨侵蚀得千疮百孔,像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透过那些孔洞,他看到了。

     窗外,一株枝桠扭曲、仿佛饱经风霜雷劈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干在灰暗的天幕背景下,伸展出绝望的线条。

    就在一根最低矮、几乎探到土屋屋檐的枯枝上,稳稳地立着一只鸟。

     一只乌鸦。

     通体漆黑,羽毛在阴翳的天光下泛着一种湿漉漉的、不祥的幽光。

    它个头不小,显得异常精悍。

    尖利的喙微微张开,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声刺耳的鸣叫。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两颗小小的、圆圆的墨点,冰冷、锐利,没有丝毫属于生灵的暖意,就那么直勾勾地,穿透破烂的窗纸,精准地“钉”在了躺在土炕上、虚弱不堪的陈墨脸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俯瞰蝼蚁般的冷漠审视,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陈墨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并非来自体表,而是源自灵魂深处,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身体僵硬得不受控制,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对冰冷墨点的注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土屋里只剩下他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砰…砰…砰… 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