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槐树下的碎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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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到陈婆讲小儿鬼的故事,是在镇上老槐树下的茶摊。

    那年夏天格外闷热,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把空气都烫出了裂纹。

    陈婆坐在竹椅上,摇着豁了边的蒲扇,脸上的皱纹里积着岁月的尘埃,眼神却忽然变得透亮,像是穿透了眼前的茶雾,望向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你们知道么,”她压低了声音,蒲扇的节奏慢下来,“前阵子,东头老李家的小子,可是被那东西缠上了。

    ” 茶摊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连旁边下棋的老头都忘了落子。

    陈婆喝了口凉茶,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开始讲述那个关于小儿鬼的故事。

    而我,只是个路过歇脚的外乡人,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钉在原地,听着这浸透了寒意的往事。

     老李家的儿子叫李建,三十出头,娶了媳妇刚搬进镇外那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

    小楼是李建他爹早年盖的,后来老人走了,就一直空着,墙皮剥落,院子里荒草丛生,透着一股久无人居的阴冷。

    李建图便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住了进去,没想到,麻烦也就跟着来了。

     起初只是些小事。

    李建媳妇早上起来,发现梳子不见了,找遍全屋都没影,下午却在灶台边的柴火堆里找到,梳齿上还缠着几根灰扑扑的头发。

    李建晚上加班回来,脱下的鞋子总是被摆到门外面,鞋窝里甚至还塞着几块小石子。

    他们以为是哪个调皮孩子恶作剧,也就没放在心上,还特意在门口贴了“禁止玩耍”的纸条。

     变化是从一个雨夜开始的。

    那天雷声特别大,雨点砸在屋顶上像打鼓。

    李建夫妇睡到半夜,被一阵咯咯的笑声吵醒。

    那笑声清脆,像个小孩子,就在卧室门外,时断时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谁啊?”李建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单薄。

     笑声停了。

     外面静得可怕,只有雨声哗啦啦地响。

    李建媳妇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手心全是汗。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们以为是错觉时,“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用手指弹了一下房门。

     “别闹了啊,再闹我开门了!”李建提高了音量,心里却发毛。

    他小时候听老人说过,半夜听到小孩笑,不是什么好兆头。

     门外没有回应,但那股被注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李建悄悄挪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黑黢黢的,只有楼梯口的窗户透进一点惨白的月光。

    楼道里空无一人。

     他刚松了口气,突然,猫眼里的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却没有半点活气,死死地盯着猫眼,一眨不眨。

    猫眼很小,只能看到那双眼睛,却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李建“啊”地一声后退,撞倒了旁边的椅子。

     “怎么了?”媳妇吓得坐起来。

     “眼……眼睛!门外有眼睛!”李建指着门,声音都在抖。

     媳妇哆嗦着爬下床,也凑到猫眼前看,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你看错了吧,哪有什么眼睛。

    ”她嘴上这么说,声音却也在发颤。

     那晚之后,怪事越来越多。

    家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移位,明明锁好的门,早上起来发现是开着的。

    最让人不安的是,家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很久没人住的老房子才有的味道,可他们明明每天都在打扫。

     李建开始失眠。

    半夜里,他总能听到小孩子在屋里跑来跑去的声音,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的。

    有时是在床底下,有时是在衣柜里,甚至有一次,他感觉有人趴在他的床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烂苹果的甜味。

    他猛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在枕头上。

     他的精神越来越差,眼圈发黑,食欲不振,白天上班也老是走神。

    媳妇劝他找个明白人看看,他起初不信,觉得是自己压力大胡思乱想,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那天是周末,李建难得在家休息。

    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