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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瞩目,长相吸睛。

    穿一件黑色的冲锋衣。

     送他的那辆奥迪车开远后,有个认识的男生迎面过去,冲外面扬了扬下巴:“那是你爸?跟你不像啊。

    ” “嗯?” 谢琢用手掌拂了拂有些潮湿的发梢,没睡舒服的慵懒神色滞了一滞,他略感迷惑地想,他爸在这吗? 随着目光看到外面,转而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他往里面走,脚步慢慢,音色沉得像凛冬骤降的气温:“蒋叔叔,家里司机。

    ” “……”问问题的男生顿了顿神色。

     偷听到答案的苏玉也顿了顿。

     彼时她正背对着他,站在一个货架前,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一本本封面。

    在变慢的时间流速里,做着无意义的筛选。

     司机。

     苏玉一边理解这个超出她认知范围的职业,一边用手指摩挲着指关节。

     因为入冬,她的手指冻得有轻微浮肿的迹象。

     苏玉很小的时候长过冻疮,她知道这恶劣的顽疾,不但让人痛苦,还影响美观。

     生怕复发,苏玉不断地用指腹摩挲着那又疼又痒的地方。

     他们现在应该属于点头之交了。

     没点上头是因为谢琢根本没看见她。

     他买了跟苏玉一样的辅导书,随后就走出了书店。

     谢琢真的没带伞。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男生已经离开了,这儿估计也见不到什么熟人。

     学校和书店隔了一条马路。

     雨比刚才更大了些,他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来不及了。

     他怕再感冒,把冲锋衣的拉链拉了下来。

     用外套挡一挡吧,这么想着,身后有道温浅的声音喊住他。

     “谢琢。

    ” 苏玉推门出来,手里捧着书,她举起手里的折叠伞,在冷风里温柔地出声:“可以一起。

    ” 伞被打开。

     女孩子纤细葱白的指端握着伞柄,正稍稍用力,骨节处的皮肤因为冻伤和用力,红得更为鲜明。

     谢琢看了眼雨,他没扭捏,利落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抬手接过:“我来撑吧。

    ” 苏玉在他伞下。

     谢琢没急着走,他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虚虚地碰在她的肩头,将苏玉带到了他身体的右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保证这个站位? 等下到外面的车道,苏玉才发现,拥堵的早高峰,时不时有车停下送孩子,“嘭”的一下,毫无征兆的开门,潜在的危险不言而喻。

     谢琢让她走靠路牙的一边,会更安全。

     配合她的速度,他走得并不快。

     苏玉在伞下耳热,她能感觉到伞沿是往她这里偏的。

     像一个罩子将两个人拢在里面,苏玉几乎听到他的呼吸。

     她被他身上一股冬日旷野的冷气覆盖,陷在一种冷而温和的清香里。

     是让她沉迷的。

     两个人很安静,都没说话。

     下雨其实挺让人心烦的,谢琢估计也懒得开口寒暄,苏玉揣测着。

     终于到教学楼,他收伞的时候,才跟她讲了第一句话:“你平时有什么不会的题也可以问我。

    ” 很突然。

     但也不是全无征兆。

     苏玉在这句话里,想到他和宋子悬一些隐隐约约的较量。

     她原以为这是机锋的敞露,就像那天他大半夜找她讲题目。

     谢琢在她茫然的眼神里,把收好的折叠伞交到她手心。

     他的声音和身体一同压了压,温淡凛冽的视线扫过她的眉眼,谢琢说的是:“他竞赛没考好,第二次了。

    ” “……” 她陡然有受到一丝钝钝的冲击。

     原来他只是在考虑宋子悬的心情。

     为她狭隘地把这邀请理解为一种“醋意”,苏玉感到微微脸红。

     既生瑜何生亮,未必是一道无解命题。

     而机锋和善意,无论哪一种都和她无关。

     他只是希望失意的宋子悬可以内心安宁。

     苏玉垂眸,反复地捏着肿胀通红的指关节,飞快点头说:“我才知道,真不好意思,我最近不去烦他了。

    ” 谢琢简单清了清衣袖上的水,往前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下。

     他拉开书包取了个东西。

     紧接着谢琢侧过身,回头看着慢慢跟上来的苏玉。

     罐装的咖啡在他的手心,谢琢伸出手,朝着苏玉的方向:“这个,接着。

    ” 她不明所以,但迅速摊开掌心。

     一条丝滑的抛物线勾在空中,随后稳稳地落定。

     不解的眼神慢慢氤氲出温暖的水光,加热过的易拉罐碰到女孩子通红的手,苏玉整个人都暖了。

     雪中送炭的恩情,不外乎具备的是这样一番魔力。

     他说:“捂一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