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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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飞花局最近的休憩之地是邀月阁,砚心从阁里蹿出来,差点跟路边的天禧撞个满怀,站稳后张嘴便道:“你跟二爷给世子喝的什么?他这会儿眼花无力,浑身发痒!” 天禧脸一拉:“你可慎言,那是陛下御赐的雪莲酒!” 砚心忿忿的:“我这会儿没空跟你争,得赶紧去找太医,等世子好了再说的,哼!” 天禧望着他的背影嘿嘿一笑。

     严瑢此时正扶着树抠嗓子。

     他喝梅爻那杯酒前已觉不对,硬撑着一口灌下,匆匆离开,可还未出园子便脚底发软,看东西已不大利索,前胸后背也开始痒。

     他暗道是不耐那酒,索性拐到邀月阁,让砚心去找大夫拿药,自己先吐一吐再说。

    可他腹中空空,本也没喝多少,实在无甚可吐,只憋得脸红脖子粗,眼泪都出来了。

    最难受的还是痒,自己前后抓挠几下,愈发痒。

     他又忍着摸回邀月阁,往罗汉床上一头倒去,呼呼重喘。

     唐云熙站到门口时,便是看到这一幕,大公子面色潮红,双目紧闭,额角冒着虚汗,交领半开,衣衫不整地斜仰在床上,一条长腿拖地,像个虫子般时不时扭一扭,挠几下。

     光风霁月的大公子向来行止有度,从未如此失态过,倒让唐云熙看愣了一瞬。

     其实严瑢一走,便有个大丫鬟过来跟她耳语,大公子不耐那酒,想是今日开心才陪姑娘多喝了几杯,只怕连园子都走不出去。

     其实这话漏洞百出,可她看这丫鬟眼里满是担忧,又想着严瑢走得确是匆忙,他泛红的耳根她也是留意到的,便也跟着忧心。

     那丫鬟往她手里塞了颗药,她识得是解酒的。

     她心头一团乱麻,总觉入了谁的局,怀疑严彧,可他当时正恨不得撕了如离,料想也不会理她。

     她到底存了些私心,悄无声息找了出来,果然在邀月阁看到了他,够狼狈的。

     她望着罗汉床上毫无戒备的男人,莫名便想起了严彧于宜寿宫阶前说的话……很好的机会,哪怕她什么都不做,静等人撞进来也可以的。

     可她终究是不忍。

     床上的严瑢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不是砚心也不是府医,继而便闻见了一阵幽香,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可他晓得必是个女子……大公子慌了! 他挣扎着起来,便觉有只小手按在了他胸口。

    另有只小手捏了颗丸药送到了他唇边,柔嫩的指尖碰到了他的唇瓣,用了些力,将那药塞进了他嘴里。

     药气和女人香,搅得他不大清明。

     他唇角尚有催吐时留下的涎渍,她略一迟疑,摸出自己的帕子擦了去。

     之后他听见了离去的脚步声,又快又轻。

     大公子心里五味陈杂,只觉脸似着了火一般。

     树荫下的云苓望着唐云熙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小心谨慎地离去,长吁口气。

     这厢梅爻哄好了炸毛狗,想着那场酒道:“你跟天禧今日这是唱哪一出?你可不是好这等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