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关灯
雨声淅沥,檐角滴水成帘。

     扶光隔窗望着灯笼映出的雨幕,一时思绪沉沉。

    南军陈兵迫境,他父皇自是不安,她的心上人号称要远离前尘旧怨,却终不似讲的那般淡定。

     戌时已过,他还没回来。

     她一时忧心他的病,一时又害怕他有何决策——她虽不关心朝局战事,却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那种灵魂被挖掉一块的空落。

     手边一壶蔷薇露已见底。

     自如离来到她身 边,她只有一次这样喝过,那一次她差点忍不住——以前倒是常有,想念梅敇到睡不着时,便常常借着酒意倒去。

     外面雨势渐大,霹雳吧啦砸着瓦檐和石阶。

     她喊云琅:“备车!” 云琅一怔,明白她要去接人。

    见她喝得脸颊潮红,双目迷离,紧着劝道:“哪里需要公主亲自去,奴婢让人去接应一下!” “还是我去,使馆那些人也都是悍匪……” 她说着便要出去,似是忘了身上还穿着寝衣。

    云琅劝不住,拉扯间有婢子来回话,说央宗让玉衡去接了,她反应了一瞬才消停下来。

     梅敇踏入扶光院中时,风雨正猛,虽手中有伞,衣衫也被打湿了一片。

    他在廊下站定,瞧见殿内烛火摇曳,那个又骄纵又痴心的姑娘果然没睡,她倚在案前,素手执盏,已不知独酌多久。

     云琅最先看到他,面上忽地一喜,刚要讲话,便见他比了“嘘”声。

    她心领神会,朝公主说了句什么便走出来。

     “可回来了!公主不肯睡,执意等你呢。

    ” 接过他手里油伞,一边抖落水珠,一边又道:“她喝了酒,我瞧着已有些醉意,身体才刚好,你劝她早点歇息。

    ” 又见他衣衫半湿,叹口气道:“你这样子叫公主见了,又得心疼,你先进去,我叫人送巾帕和替换衣裳来。

    ” 他淡笑:“有劳姑娘。

    ” 身前忽而投下一片暗影,扶光才意识到有人靠近。

    抬头,烛火映着她微醺的眸子,像两泓漾着碎金的春水。

    青丝松挽,一袭月白罗衣衬得肌肤如雪,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锁骨,还能俯视到若隐若现的春光。

     他喉结滚动,开口温柔:“怎么又这样喝?才刚好。

    ” “你回来了。

    ”她声音沾着酒意,又打量着他道,“衣裳都湿了,云琅——” “无妨。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放案上打开,是一小包蜜煎。

     “我见使馆旁有卖的的,试过了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 趁她尝的功夫,他脱下外袍,只着内里素衣,动作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咬着蜜煎的扶光却是一顿,紧张道:“可是哪里不适?”说着把手上蜜煎一丢,起身道,“我叫人请宗老……” 她喝得脚底无根,起到一半便摇晃要倒,被梅敇一把扶住跌进他怀里。

     她身上酒香混着特有的甜香萦绕鼻端,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竟有些心猿意马。

     扶光却不知眼前男人正被幽香蛊惑,只惦记他余毒未清,伤肌损骨。

    她直了直身,抚向他泛着潮意的胸膛,迷蒙着一双雾眼问他:“可是又复发了,哪里疼?” 那只小手被他捉住,扣在胸口,人也被按了回来。

    她隔着衣料感受他周身热意,他心跳砰砰,如庙堂钟磬,一下一下震着她掌心。

     低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既见君子,云胡不瘳?你是医我的药,见了你,便是疼也不疼了。

    ” 略显粗粝的指腹在她嫩滑的手背轻擦两下,烛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