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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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严彧正将李啠护在身后,冷眼对峙着四个皇子:痴傻的李晟、阴郁的李享,还有两个被推出来当枪使的幼弟。

    惟独李茂安静跪在角落,仿佛与这场闹剧无关。

     朝臣们都跪在殿外,开始是抻着脖子朝里望,见陛下来,又都伏地如鹌鹑。

     “你算什么东西!”五岁的李淳指着严彧鼻子骂:“哥哥们纵是被废黜,也是皇祖母亲孙!” 恭亲王刚想呵斥,忽见檐下帝王阴沉的脸,遂拔高了嗓音喊道:”陛下到——“ 一声落,殿内一片死寂。

     李琞抬足进殿,从亲贵们身前缓缓踱过,停在李淳跟前。

     他俯身盯住幼子:“朕让你站到前头去,你敢么?” 李淳小脸煞白,惶然地望向李晟,他眼神空空。

    又望向李享,只得到个冰冷的眼刀。

     李琞轻哼一声,又转向了严彧和李啠。

     严彧身形未动,仍如铁壁般挡在李啠身前,眼底一片冷肃。

     李琞的眼神复杂无比,他死死盯着严彧,心头全是平王觐见时那句,“陛下若要南北永固,彧儿这把剑,便只能悬在南境线上……” 他望着眼前这个混不吝,已能想象到强行将他按在龙座的后果: 他可能会比眼下更加彻底地清洗其他皇子,而南境、西北、东海可能会趁机反扑,平王势力也必将不再保持中立……把他放在边境,既能威慑梅安,也可避免兄弟相残,确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食指隔空点了点严彧,终是郁忿地吐出一句:“你太心急了……” 李啠上前一步,下跪道:“搅扰灵堂,皆是因我而起,儿子愿领陛下责罚!” 李琞疲惫地挥挥手:“都起来吧,朕不想在太后面前,再闹得人仰马翻!” 他扫视一圈众人,沉声道,“今日不论名分,只论长幼先后。

    李啠,你是先皇后嫡子,诸皇子中你又最长,你就跪那吧!” 此言一出,李琞眼见着严彧松了口气。

     李啠重重叩头,谢恩的声音微微发颤。

     一场闹剧后,李琞被扶去歇息,礼官领着众亲贵哭灵,后半场倒也消停。

     因太后生前有言丧仪从简,亲自勾掉了法会道场等诸多仪程,丧事办得甚至不如老国丈李明远。

     寅时三刻,晨雾未散,李琞站在廊下,望着满目缟素,眼底的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目。

     “陛下,该起灵了。

    ”高盛躬身道。

     李琞回身望了眼灵牌,突然抬手,指向阶下一袭玄衣:“严彧,你来捧灵牌。

    ” 满庭死寂。

     礼部尚书陈暨白猛地抬起头:“陛下!捧灵位之人需皇室嫡系,严将军他……” “他是太后特许的!”平王已不知何时站在了柱影里,掌上托着一卷明黄绢帛,“懿旨称严彧忠勇,特许以子侄礼相送——陈大人要验旨么?” 陈暨白瞧了眼陛下,垂首道:“臣不敢。

    ” 严彧上前单膝跪地,望向楠木灵牌,喉结滚动:“臣领旨。

    ” 严彧捧着灵牌从众人身前缓缓行过,李享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这是皇室嫡系才配执掌的沉重。

     场内有心之人忽地想起陛下先前那句,今日不论名分,只论长幼先后。

    有人偷眼打量,竟觉他捧灵的一幕,与昔年先皇后病逝,李啠捧灵位的姿态如此相像。

     “有意思。

    ”李茂在角落里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