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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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局促地站在屋子中央,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林墨书桌上摊开的报告、教案,以及那个显眼的旧地球仪吸引。

     “坐吧。

    ”林墨指了指屋里唯一的椅子,自己则坐在床沿。

     张红梅没有坐,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墨那份报告的标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久到林墨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张红梅才用一种干涩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在查你。

    ”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眼神依旧盯着桌面,“陈科长,刘主任……还有几个老教师……开了好几次小会……说你……妖言惑众,用歪门邪道蛊惑学生……破坏教学秩序……要把你赶出一中……赶出青石县……” 林墨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张红梅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直视林墨的眼睛。

    那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混乱:“可是……可是苏航……”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个孩子……苏航……他以前……在我的课上……从来……从来不会主动说一句话!他就像个影子!但是……但是在你课上……他……他站起来了!他说的话……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仿佛回忆那场景对她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她用力地摇着头,声音带着一种崩溃般的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教了他两年!两年!我逼着他背,逼着他做题,骂他,罚他……为什么他宁愿当个影子,也不肯在我面前开口?!为什么你……你只用了一节课……就让他……让他像换了个人?!” 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从她通红的眼眶中滚落,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信仰崩塌后的迷茫,以及对自己教学方式的深刻怀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我错了吗?林墨……你告诉我……我真的错了吗?!”她像一个溺水的人,绝望地看着林墨,寻求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救赎,“分数……升学率……规矩……难道这些……真的错了吗?可没有这些……他们……他们拿什么改变命运?!” 林墨看着眼前这个崩溃哭泣的女人,心中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深沉的复杂。

    她是旧体系的卫道士,也是旧体系的受害者。

     “张老师,”林墨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带着一种理解的力量,“分数和规矩本身没有错。

    它们是工具,是衡量标准的一部分。

    错的是,我们把它们当成了唯一的目的,当成了衡量一个学生、甚至一个老师价值的唯一标尺。

    ”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报告的初稿,翻到引用的文澜散人箴言那页,指给张红梅看:“‘徒记诵而无思,犹入宝山空手归。

    ’‘启其蒙昧,非惟章句。

    ’张老师,苏航不是不肯说话,他是在您的课堂上,找不到说话的理由和空间。

    他的思想,他的感受,他对文字的热爱,被‘标准答案’和‘考点’牢牢禁锢住了。

    他需要的不是被填鸭,而是被点燃。

    ” “点燃?”张红梅茫然地重复。

     “对,点燃。

    ”林墨点头,目光灼灼,“点燃他心中那盏对知识的渴望、对世界的好奇、对自我表达的勇气的‘心灯’。

    分数是灯油,规矩是灯罩,但灯芯本身,是学生自己的兴趣、思考和热爱!没有灯芯,再多的油,再好的罩子,也点不亮真正的光芒!” 张红梅怔怔地看着林墨,又看看那旧地球仪,再看看报告上那力透纸背的文字。

    林墨的话,文澜散人的箴言,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着她坚固却已布满裂痕的心防。

    她眼中的痛苦和迷茫并未消散,但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思考的光亮? 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泪水无声流淌。

    过了许久,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我走了。

    ”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林墨没有挽留。

    他知道,有些裂缝一旦产生,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去弥合或重塑。

    张红梅能深夜来访,说出那些话,已经是坚冰融化的第一步。

     **星空的注视与远方的召唤** 林墨重新坐回书桌前,却一时无法再落笔。

    张红梅的痛苦质问,陈卫国等人的暗中动作,都提醒着他前路的艰险。

    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小小的、对着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