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黄天与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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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的靴底碾过半块焦木。

    木头上还留着焦黑的"天公将军"印——那是张角起义时亲手刻的,如今裂成两半,像道狰狞的伤疤。

    风里飘着腐叶混着铁锈的味道,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战鼓,每声都震得他引魂灯的火焰忽明忽暗。

     "来了?" 声音从山坳深处传来。

    陈墨抬头,看见道身影立在残旗杆下。

    那人身穿皂色深衣,头裹黄巾,腰间悬着柄青铜剑,剑鞘上的云雷纹早被岁月磨得模糊。

    最醒目的是他眉心的朱砂印——分明是张角画像里"天公将军"的标记,可他的脸却像团被揉皱的纸,半明半暗,像是用千万亡灵的执念拼凑的。

     "张角?"陈墨摸出骨刀。

    刀身映出自己的脸,又映出阿阮的倒影——她站在他身后,发间的桃花被风掀起,落在他手背,凉丝丝的。

     "我是张角,也不是张角。

    "那身影开口,声音像古钟蒙着灰,"我是两汉三百年的怨气,是被史书烧剩的灰烬,是被百姓忘了名字的黄巾鬼。

    "他的指尖划过旗杆,残旗突然活过来,展开时竟是幅血书:"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陈墨这才注意到四周。

    山坳里全是半透明的身影:披甲的士兵抱着断裂的长矛,梳着双鬟的妇人攥着没织完的布,光脚的孩童举着缺了口的陶碗——都是黄巾军的老弱妇孺,他们的身体里飘着幽蓝的磷火,那是未散的执念。

     "他们不是亡灵。

    "张角的虚影抬手,指尖掠过个抱矛的士兵心口,"是被历史抹去的'活祭品'。

    当年朝廷说黄巾乱民该杀,便把他们的名字从户籍里撕了,把他们的故事烧了,连坟都不让立。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可他们只是想活着,想让孩子吃口饱饭,想在乱世里有块能埋骨的地。

    " 阿阮轻轻拽陈墨的衣袖。

    她的手还是温的,和万年前一样:"墨,你看那些孩子的脚——" 陈墨低头。

    那些孩童的脚悬在离地面三寸处,没有影子。

    他想起自己用亡灵术复活过的流民:他们的魂被执念困在死亡瞬间,脚便永远沾不着生的土地。

     "两汉之力是什么?"陈墨问。

     "是刘邦斩白蛇的剑,是刘秀昆阳的旗,是二十四帝的龙袍,是被写进《汉书》的'盛世'。

    "张角的虚影突然扭曲,周身腾起黑雾,"可那剑砍过百姓的头颅,那旗染过饥民的血,那龙袍裹着贪官的赃银!"他的黑雾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