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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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美国长岛。

     四楼主卧内,几缕阳光透过从窗帘缝隙照进,碎金光影映照在黑色丝绸被单上,流淌过男人腰间紧实起伏的肌肉线条,沟壑分明,在光线下格外赏心悦目。

     女人乌黑的发丝缠绕铺散,柔软细腻的手覆上来,雾蒙蒙的眼眸望着他。

     “阿朝....” 他喉咙一阵发痒,伸手去拢她的腰,却什么都没碰到。

     睁开眼,一切化为虚无。

     果然又是梦,他从没听她这么叫过。

     早晨八点,睡了四个小时不到,这几年里他睡得最长的一夜,时间也没超过六个小时。

     宿醉后的酒劲似乎还没完全散去,顾宴朝坐起身,睡袍滑落,抬手拉开一边的抽屉,拿出药瓶倒出一粒。

     没就水,锋利喉结滚动,把药片咽了下去。

     不多时,浴室里传出水流声。

     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打湿乌黑的发,顺着冷白的锁骨蜿蜒向下,漫过流畅的人鱼线,却没冲散那阵升腾起的躁动。

     男人阖上双眸,手伸下去,气息逐渐粗重。

     草草结束,他系了条浴巾在腰间。

     楼下,餐桌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在那里,盯着面前的食物,撇撇嘴巴:“我今天不想吃班尼迪克蛋了,已经吃了两天了....” 一旁的厨师闻言连忙想要上前撤走餐盘:“抱歉小少爷,我去给你做些别的?”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坐下吃光,和Terry道歉。

    ” Simon的小脸瞬时绷紧了,转头一看,果然是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

     黑色西裤笔直修长,劲瘦的腰间扎着皮带,那双修长的手正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压迫感,狭长的眼眸瞥了过来。

     他下了命令,周围顷刻间弥漫开不怒自威的气场,气压也跟着低下去。

     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身体比脑子反应得还快。

     穿着小版西装,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板一眼地弯腰认错:“UncleTerry,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

    你做的食物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了。

    ” 被叫作Terry的黑人厨师连忙摆手,听见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没关系的小少爷。

    您明早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 “没事没事,就还是吃这个吧。

    ” 就因为他前天说了一句爱吃,现在已经连吃了三天的烟熏三文鱼班尼迪克蛋,还不准浪费食物。

     没人惯着他毛病,他的Daddy更是不惯着他。

     儿子就是儿子,拗不过老子,就像胳膊拧不过大 腿,他只能被迫屈服在某种威严之下。

     顾宴朝也在餐桌对面坐下,接过佣人递来的报纸,幽深的目光扫过对面坐着的小人儿。

     小男孩的睫毛乌黑浓密,一双像是沁了水的眼睛,像极了她的。

     就连低着头委屈巴巴吃饭的样子,也像她。

     走了又像是没走,无处不在。

     这一点,他有时候高兴,有时候烦闷。

     二十分钟后,庄园门口。

     劳斯莱斯后排,Simon自己背着小书包,手脚并用地爬上后座,很乖巧地对副驾驶的男人问好:“邵叔早安。

    ” 早上刚被顾宴朝训了一通,他可不敢再没有礼貌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邵应冷若冰霜的脸也微微露出一丝柔和:“早,小少爷。

    ” 天光明媚,绿意盎然。

     汽车平稳顺着庄园主路行驶而出,按照往常的路线,会先送Simon去幼儿园,然后才是去公司,雷打不动。

     车厢是一如既往的安静,Simon探出一颗小脑袋,好奇地问:“邵叔,你昨天相亲成功了吗?” 听见他过于早熟八卦的问题,邵应像是习以为常,也没太惊讶,只是嘴角僵硬了几分:“没有。

    ” “那阿姨漂亮吗?” 邵应难得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一旁正在看新闻的男人撩起眼皮,狭长的眼眸微眯:“废话那么多,单词背完了?” Simon这下老老实实坐了回去,在心底偷偷哼了声。

     这就不耐烦了,他才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的爹地就是这样,耐心很少,少到可怜,脾气太恶劣,活该没老婆。

     邵应下意识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的父子二人,一大一小并排坐着,神态像得出奇。

     也许是因为男孩子的缘故,Simon还没完全张开的精致五官里,眼睛和嘴巴都像顾袅,只有鼻子像顾宴朝。

     虽然从小长在美国,但是中文表达也一点没问题,智商情商都远超同龄人。

     这也是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顾宴朝话少,却养出了一个小话唠,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还没到上午股市开盘的时间,男人依旧很忙,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进来,笼罩住俊美深邃的五官,深色的眉,眼尾淡到几乎看不出的浅浅纹路,高挺的鼻梁线条。

     Simon瞥了一眼,而后没忍住,又瞥了一眼。

     虽然郁叔叔长得也很好看,还比爹地年轻不少,但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银质腕表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昂贵的金属质感,男人手指颀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阳光下依稀能看出指腹上的薄茧,像是能够掌控一切般的从容沉稳,漫不经心的神色。

     经常去练枪就会有茧,但他还太小,承受不住那么强的后坐力,会把他的小身板撞散架的。

     低头对比了一下自己肉乎乎的小胖手,沮丧得不行。

     可能这就是沁月阿姨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