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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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荣光,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说来也有趣,她在那个优绩主义至上的高中,除了面孔为人熟知,其实完全就是个不被人看起的吊车尾小透明——而宋瑛和余丹丹却总能道出不属于她记忆里的,过分美好的青葱岁月。

     乔宝蓓聪明的小脑告诉自己,这得得益于 她耀眼的打扮和身份,但她的内心确确实实地动摇了那么一点点。

     要不真的去参加同学聚会呢?不浪费时间吧,她只是稍微、有那么点想和过去的老同学打招呼。

     晚间,宋瑛和她的煮夫下厨请她们吃饭,盛情难却,乔宝蓓和余丹丹都留下了。

     大概再叙旧半个多钟头,天幕便逐渐泛起幽黄的晚霞。

     乔宝蓓领了那卷委托的素描,让司机放在后备箱,看余丹丹打算打车走,她出于好心,主动关心:“要不我送你一程吧,丹丹。

    ” 余丹丹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倒没有过多纠结:“那麻烦你了。

    ” “不麻烦,开车的是我家司机。

    ”乔宝蓓想也不想,口直心快道。

     上了车后,余丹丹的话要比在画室密实,说自己头回坐这样的豪车,本来以为自己会晕没想到压根不会;还说自己还是头回见到穿得这么板正的司机,问她是不是真的住在南郊的别墅区……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犹如好不容易争取到独家专访的记者,满心满眼好奇她现在的生活。

     这让乔宝蓓想起初高中的班主任,问起家事也是连珠炮式的。

    区别在于余丹丹应该只是好奇心作祟,而那些老师其实心里门清,给她布了一道又一道测谎题。

     家庭成员不敢写的父母名字,难以启齿的住址信息,让她自小学会真假话混着说,不轻易透底。

    在小姑的理发店生意越做越好,嫁给傅砚清之后,她才开始昂首挺胸,不再遮遮掩掩。

     小门小户嫁到富贵人家,心里总会怯虚没个底,结婚初期,她时常怕说错话,做错事。

     傅砚清虽然无聊古板,但在待她这方面确实挑不出错,经常会替她撑腰。

    有回出席亲友聚餐,她的包和别人撞了款,刻意把价格翻倍说,自称自己这个有挂坠是限定的。

     她和那个撞款的人不对付,这么说的确出于虚荣心作祟。

    她记得别人眼神里的嘲弄,也记得自己满脸的滚烫。

     那时傅砚清刚从攀谈的人群里回来,她一偏头,刚好对上他沉静漆黑的目光。

     她不曾在他面前这般与人争辩,张口胡诌,至少婚后是时常注意形象,辨人眼色的。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她的气焰顿时浇灭,别提有多懊悔。

     倒也不是懊悔说谎,而是懊悔被他看见。

     但傅砚清什么都没说,甚至,在替她把那只包捐出去以极其高额的价格再拍回来以后,又给她送了几款一系列的,其中就有有价无市的限量款。

     她那只包因为多一个五块钱的毛球挂饰,有名有实地成为当年的拍卖最贵记录,至今仍静悄悄地躺在收纳柜里,由于款式老旧,她已不常拿出来背。

     乔宝蓓实在看不懂傅砚清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个善于言语表达的人,且至今从未告知她缘由。

    她大胆猜测,是出于颜面?顺势而为? ——总不能,是不在意她扯谎扯头花。

     他那样道德观极高的人,出身金字塔顶端,有过军队训练经验,应当是佛门前最为公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僧侣。

     在傅砚清不忙于事业的新婚初期,结婚以前,乔宝蓓对他是有过极高的好奇心。

    他和她曾经交往过的男人完全不同,不仅不会说好听的情话,也不像个会卖弄风流的孔雀,在摆平乔威之前,完全不会显露自己的金山银山,害得她还以为他是没什么本事的修管工(以前傅砚清经常帮她修水管)。

     都说爱情是从好奇开始,先婚后爱也是当下流行的故事,可就在她困于迷雾还未摸清路况时,傅砚清便远赴海外极少归家。

     现在互联网很发达,他们不会失联且通讯常有,傅砚清逢年过节也不曾落下一天归家陪她。

     但乔宝蓓对一个男人的好奇心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是他这样无聊古朴的人。

     至今她仍对他抱有千万般不解,捉摸不透,但她肯定的是—— 傅砚清绝不会轻易同意她赴约同学会。

     他在她的人际交往方面,有着极度的掌控欲。

    任何她接触过的人,他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详尽地查明身份,工作,过往履历,对于那些稍显平庸的朋友,他会毫不留情地对她说这是不值得交往的。

     就像那反人欲的性1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