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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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一串,是一行数字。

     视线钉熟悉的号码上。

     谢清砚鼻子一酸,心想,要是妈妈……或者谁再打来一个,她再等一小会儿,略略矜持一下,显得她没那么好哄,就接通,让他们来接自己。

     可是等了好久,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好久好久过去。

     手机上跳跃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转,公交站台喇叭响了一声又一声,来回往复,过去数波游客。

     没有人再打来电话。

     她有点慌了。

     夜色愈发浓厚,繁华的街市,霓虹璀璨,灯光像一条辽阔的河,流在她身上。

     千万张伞从身边掠过,往人声鼎沸处去。

     在无数撑伞并肩的行人里,好像只有她行单影只,一张伞也没有,只能缩在窄小的檐边,双手环抱膝盖。

     雨丝霏霏不绝,拍打在脸庞,冰冰凉凉,青苔从阶石蔓延到心间,谢清砚心情跌入谷底,一阶霜冷的晦色。

     自责与后悔接踵而至,不分先来后到,她不知是不是自己错了,不该与妈妈争吵,不该挂断她的电话。

     可是,她的委屈又从何说? 忘却时间,她不记得在原地待了多久。

     铺天盖地只是冷冷的雨声。

     滴答滴答的声响,泠泠的音节,急促的雨点,错乱的节拍,她的世界好似只剩雨在落下,无边无际的雨漫过心头,身体涨潮,她冻得发抖。

     阴云密布的天空,一道幽黯的高大的影子倾倒下来,像苔藓覆上石阶,每一丝缝隙都占满。

     光线遮蔽,谢清砚迟疑着抬头。

     而后,瞳孔慢慢放大。

     风雨如晦,朦朦胧胧的视野里,来人背光而立,面色昏而幽静,只有一叶通透的,青绿色的伞沿往她脑袋上偏斜。

     像小时候折来的芭蕉叶,顶在头顶,在山野间蔽雨。

     影子重迭,是没有温度的拥抱。

    窗沿张开的刹那,看见那双平淡的眼,心点燃了小小的一瞬间,亮起橘红色的火花。

     方才置气踢落的那颗石子,正中心湖,涟漪一圈圈扩大。

     五根温热的指拎住她。

     她被这片影子温柔地包裹住,被人从雨水里捞起。

     手指交握,仿佛能隔空听见腕下沉稳有力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