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劫(1)驿泉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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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

    ” 她语气不卑不亢,理由也正大光明,让人挑不出错处。

     徐子文却挑眉一笑,非但没就此作罢,反而踱近几步,目光在她紧绷的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道:“旧疾?我观晏兄平日精神爽朗,未见羸弱。

    今日百花共赏,你独自离席,岂不辜负良辰?还是……另有什么缘由?”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放缓了语调,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空气微顿,连一旁的李文博都察觉出些许异样,忙打圆场。

     “子文兄,人各有体,晏兄既得山长允许,自是应当……” 杜若璞此时已悄然来到杜若烟身侧,袖袍微动,笑意温润,声音清朗如泉。

     “子文兄真是关怀备至,连舍弟的些许琐事都如此挂心。

    正是因今日春光难得,才更需小心保养,以免扫了大家的兴致。

    ”他话语温和,滴水不漏,“山长安排私汤,也是此意。

    ”末了,将一切推到山长之上,不容置疑。

     他转而看向杜若烟,声色亲切:“阿晏,时辰不早,去吧。

    ” 杜若烟心下稍安,感激地瞥了哥哥一眼,再次对众人微一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徐子文目送那抹背影消失在花木间,唇角笑意更深,眼底隐着一丝探究的锋芒,仿佛猫儿嗅到了一缕耐人寻味的气息。

     “……愈发有趣了。

    ”他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低语了一句,声音恰好能让近处的几人听见。

     杜若烟并未回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朝着那僻静的私汤方向走去。

     方才徐子文那探究的眼神和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她后背几乎沁出薄汗。

    只盼那处私汤,真如哥哥所言,是一处能暂得喘息的避所。

     而她身后,杜若璞目送她离去,直至身影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与徐子文一瞬交错,一个温润如旧,一个戏谑未减,空气间仿佛有根无形的弦,悄然绷紧。

     花木渐深,人声渐远,唯闻鸟鸣清脆,泉声淙淙。

     杜若烟循着指引行至僻静处,只见竹篱掩映,一道石门半掩。

    门内泉气氤氲,雾霭若轻纱漫卷。

     方圆不大,却收拾得极为清净,石阶生着淡淡苔痕,几竿修竹随风轻响,一汪温池静卧其间,泉水自石罅间潺潺注入,蒸腾着温热气息。

     她抚袖定神,胸中鼓噪渐敛,甫一折身,才觉出衣襟已被微汗濡湿,掌心一片冰凉。

    方才徐子文那一双探究的目光,犹在背脊上徘徊,似要穿透她的一切伪装。

     杜若烟缓缓解开外衫,拆掉紧绷的束胸,任凭雾气蒸上面颊。

    池水温润,宛若无形怀抱,仿佛只有在这片水汽之间,方能卸下重负,暂得一丝喘息。

     泉声叮咚,似有节律。

    她闭上眼,任呼吸与之相合,仿佛要将所有不安压入雾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