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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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发现沦为配角,就是最伤心的时候。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小香突然传来了爹爹病重的消息,我和忘言匆匆赶回林府。

    仅仅一年,爹爹苍老了好多,虚弱的坐在床头对我招手。

    我抱着他大哭,一个劲的认错,他却好像一点也不生我的气般只问我过得好不好。

    病情时好时坏的拖了一个月,临走前一晚交代我要是有什么事就去白雾山找丹参师父,然后就去了。

     我要料理后事,还要挑起林家的家业,以前爹爹教我管账什么的我都不爱学,林家又不能后继无人,爹爹只能寄望于我的夫婿,无奈忘言是个不喜经商的人,我猜这也是他不满意忘言的原因之一吧。

    尽管大部分事都有管家料理,我要操心忙碌的仍然很多。

     忘言找了附近一个学堂教书,生活似乎和我们当初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我没那么悠闲自在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可能是过于操劳,我的身子差了很多,总是咳嗽,隐隐有旧病复发的征兆。

    腊月里感染风寒大病一场,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多月。

     忘言辞了学堂每天在家中照顾我,也不得不开始接手和打理府中一些事务。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什么的就好了,也时常怀念苑城的小屋,想那时我在院子里养的小鸡小鸭。

     请了许多大夫,病总断不了根,咳嗽得更厉害了,还时常耳鸣、晕眩,整日昏昏沉沉的睡。

    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梦里都是我被弃尸荒郊,野兽来吃我的腑脏,鹰鹫来啄我的眼睛,我疼而清醒,却半点都动弹不得。

    醒来时满头大汗,总有死过一次的感觉。

    我变得像个小孩子,喜欢无理取闹,拉着忘言要他寸步不离的陪着我。

    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牵着我在园中散步,亲自下厨为我做羹汤。

    天气好的时候,带我到郊外骑马放风筝。

     我病虽渐渐好了,却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经常头痛、恶心,出现各种不同的幻觉。

    再加上近来一段时间忘言总是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很晚才回来,说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

    我见他每次都浑身疲倦,脸色苍白,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偶尔闻到他身上的奇怪香气又总忍不住疑心他在外面会不会有了别的女人。

    这样一个月,我病好没多久,他又病了,人整个瘦了一圈,却还是三天两头坚持要出门。

    我让小香跟踪他,结果回来禀报说是忘言每天离开商铺后又去了一个陌生的宅子,我更惶恐不安了。

     我本就没什么姿色,如今青春也没剩下什么了。

    镜子里脸颧骨突出,脸颊凹陷,苍白得可怕。

    忘言会不会已经对我变了心呢?我又恨又妒,梦里全是红衣的妩媚女子缠着忘言,对他再三勾引。

    而梦醒时,发现自己竟站在荷塘边,手握匕首,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忘言请大夫来看,我的梦游却越来越严重,醒来总是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府中也渐渐传开。

    我性格越发阴晴不定,时常大发脾气。

    无论忘言怎么照顾开导我都没用,梦中的那些身影开始在白天也出现,时常在我和忘言周围飘荡,妩媚的笑着。

    我骂她们,拿书扔她们,让她们离忘言远一点,下人们都传言我疯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再这样疑神疑鬼,决定好好跟忘言问个清楚,这日他却回来的特别早,做了一大桌我喜欢的菜。

     “月迷,忘了么?今天是你的生辰啊,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 忘言移动红烛,竟在屏风后给我演了一段书生小姐私奔的皮影戏。

     “好看么?你不是一直很怀念?我学了整整一个月,这对皮人是我亲手做的,看,这个像不像我,这个像不像你?” 我扑到忘言怀里泪流满面,原来他日日晚归全都是为了我,我却一直在怀疑他。

     知他不擅经商,我劝他有些事不用太上心,林家家大业大,就算有什么亏损也不怕败不起。

    他却摇头说总要对得住泉下的爹爹,更不想被其他人小瞧。

     此事之后我心神总算稍稍安稳,最近却仍是吐得厉害,小香怀疑我是有孕了说请大夫来瞧瞧,我一听喜上心头,打起精神要亲自去医馆。

     大夫确诊了我怀有身孕的消息,我恨不得立刻飞到忘言身边告诉他。

    听到我是林家小姐,大夫让我顺便带些药材回去给忘言,说是他订下来的。

    我一看全是些虫草、人参各种大补的药,价格不菲。

    大夫却说忘言两年前就开始经常在各大药铺订购名贵药材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府里并没人需要如此大量进补。

    思前想后,到库里一查,果然许多名贵的药材早就被忘言取走。

    我一身冷汗,进入密室,仔细清点,发现连许多田契地契,珠宝玉器都不翼而飞。

     一时间惊恐至极,联想我和忘言的初见、遇险、私奔,甚至是那场大火,似乎一切都像是一场阴谋。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早忘言同往常一样亲自去厨房给我做早餐,我悄悄跟去,竟看见他从怀里取出一竹筒往我粥里倒了些粉末,顿时心跳停止,头皮发麻。

     夜里在柜子里找见那竹筒我包了些粉末拿去给衙里的仵作检验,仵作告诉我是曼陀罗花提取剂,可以使人致幻疯癫。

    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我几欲崩溃,浑身冰冷战栗着,仿佛被一张大网笼罩无法呼吸。

    急急忙忙唤来小香,打发给她许多银子,交代她立刻去白雾山找一个叫丹参的人来替我看病,回来之后还有重赏。

     小香吓个半死,不肯接钱:“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小香必定肝脑涂地,难道小姐还信不过我么?” 我在心里苦笑,信?我到现在还能信谁呢? 付出一切的爱情也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处于震惊和恍惚中的我又怨又恨,然而还未待我想清楚该如何是好,忘言竟先动了手。

     那夜我俩都是辗转难眠,他突然坐起往我脸上洒了一把药粉,我的身子便再动弹不了了。

    他点燃蜡烛,拿起了我一贯放在枕边的银貔,闪闪的刃光照着我的脸。

    我睁开眼睛,悲哀的看着他。

    真的没想到,那么多年夫妻,他居然要亲手杀我! 那个我熟悉的一贯温柔的脸上此刻没有表情:“月迷,听说这两日你将府中的账目全都暗地里细细盘点了一遍,估计所有一切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不问我?” 问什么呢?事实已然如此。

    我若说出来,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忘言眼里闪过一丝内疚:“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 忘言,我不是个笨女人啊,从来都不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这些年才看不见你的谎言和欺骗! “宣宣她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父母都去的早,那么多年,一直是我在照顾她。

    ” 宣宣?她叫宣宣么?我突然很傻的只想知道她比我到底有多美,才能让你这样对她又这样对我…… “她得了怪病,需要花很多钱买药,我没有别的办法。

    ” 所以刻意接近我?对我好,甚至跟我私奔?原来什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像你这样在富贵坏境中长大的大小姐永远不会明白我们俩是怎么相依为命的活过来的,永远不会明白对她而言连看一次日出都是多奢侈的事!老天对我们这么残忍,为什么我不能对你残忍?”忘言对我怒吼着,眼里全是矛盾和痛苦。

    手起刀落,银貔狠狠的扎进我的胸口。

     我痛得一阵抽搐,一面口吐鲜血,一面苦笑,我林月迷这辈子又做错过什么,就该如此下场?为富不仁么?错生在林家么?还是爱上你沈忘言? “孩、孩子……忘言,求你,为了肚里的孩子……”我很努力的开口想要阻止他,哪怕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请你发发慈悲好么? 忘言如被雷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拼命摇头:“孩子?” 我努力想要点头,可是丝毫动弹不了,只能拼命对他微笑。

     忘言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里全是犹豫和不忍。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泪水一滴滴落在我的脸上:“月迷,来不急了,我回不了头了。

    我本不想这样,可是我知道你不可能许我接她进门,所以开始只想让你神志不清,以后,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你。

    可是,你既然知道了,定然不肯放过宣宣,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月迷,你不要恨我……” 说完又是狠狠一刀落下扎进我的心口。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浑身麻木冰冷。

     沈忘言,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狠毒的人么?你为了她,不要我就罢了,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要了? “月迷……”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