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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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清早,香圆挎着菜篮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候却撅着嘴,鼓着腮帮子,一副在外面受了气的模样。

     程空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谁惹我家圆儿不高兴了?” 香圆抱住他的腰习惯性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都是街上那些小贩,他们又坑我,隔壁的张大娘说我买的菜总比别人贵上一倍。

    ” “一点小钱没关系的。

    ”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骗啊。

    ” “吃亏是福。

    ”程空捏了捏她圆圆的脸,听到外堂伙计叫着有人看诊,连忙走了出去。

     香圆已经习惯了相公的好脾气,免费看病就罢了,经常连抓药都不收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是开善堂的而不是开药堂的。

     刚入冬,感染风寒的人特别多,程空有些忙不过来。

    香圆只好亲自下厨做午饭,菜烧得黑糊糊的,程空没空,她只好先吃,简直就难以下咽。

     原本她之前整天闲来没事也是在店里帮忙的,只是连着几次抓错药,搞得病人上吐下泻,程空只好又另请了个伙计。

     香圆觉得自己挺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都不知道程空为什么会愿意娶自己。

    她父母双亡,一直住在舅舅家,后来媒人上门提亲,她不想再寄人篱下稀里糊涂便嫁了,跟着到了苑城。

    成亲后才发现相公人好相貌又好,自己太过高攀。

    婚后这两年过的真的很幸福,程空也极宠溺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程空不喜房事,她到现在还没能怀上宝宝吧。

     下午街坊秦寡妇来邀她去茶聚,一堆妇人坐在花园凉亭子里,无非就是一面绣花,一面闲话家长里短,嚼嚼城里的逸事八卦。

     香圆连绣花也不会,刚去的时候众人见她长得娇憨可爱还争着教她,后来发现她不是一般的笨,怎么都学不会,也就都懒得教了。

     香圆对妇人们闲聊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不过每当有人谈论起哪里的寺庙特别灵验,哪种秘方吃了肯定能生儿子时,她还是会竖起耳朵。

     此刻她同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拿着针线,她的目标很小,只是想给程空做个香囊。

    可总不时戳到自己的手,绣的也是歪歪扭扭的。

    望着池塘里的一片残荷,香圆心情有些低落,便起身告辞先走了。

     走到半路却又想起自己的顶针还忘在桌上,便又回去拿。

    结果大老远就听到亭子里传来的谈话声。

     “那个梅香圆啊,手又笨又缺心眼,真不知程大夫一表人才当初怎么会娶了她。

    ” “是啊,听说她别说持家了,连做饭都不会,程大夫又要顾外又要顾内,真辛苦!” “就是,我家那个二女儿哪里不好,宁肯进程家做小妾,托人去说媒,结果程大夫还没答话呢,就被那女人用扫帚哄了出来。

    ” “怎么这么没妇德啊!” “就是,又不能生。

    模样也越长越胖,我女儿怎么着都比她水灵,我看程大夫总有一天会想通把她给休了。

    ” …… 香圆僵硬的移动双腿往回走,好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那些话虽然难听,可的确句句都是事实,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摸了摸脸,似乎真是越来越圆润了,都怪相公烧得菜太好吃。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休掉的。

     香圆心头一阵恐慌,回到家,程空发觉她情绪不对,刚想询问却被叫着出急诊去了。

     香圆呆呆的坐在店里,突然见身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黄袍的道士。

     “这位夫人,你的家里有妖怪!” 二、 妖怪?什么妖怪啊! 香圆已经够心烦的了,二话不说把那疯道士赶了出去。

     走进厨房,想在程空回来之前弄好一顿晚饭,却不知做菜怎么就那么难,搞得她焦头烂额的。

    程空回来笑着把她推出厨房:“圆儿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 清蒸鲈鱼、八宝豆腐、凉拌笋尖、清炒蒜苗,菜一盘盘端上桌。

     “多吃一点。

    ”程空习惯性的给她夹很多菜,让香圆为难得脸都皱成一团。

    她下午刚决定要减肥的!唉,算了,还是吃了这顿再说吧。

     香圆喜欢吃肉,程空倒是一向吃得清淡,量又少,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只是微微偏着头看她。

     “你怎么又不吃了?” “饱了。

    ” “相公,明天陪我去缘勿寺上香好不好?大家都说那里很灵呢。

    ” “可是我还要看诊。

    ” “就下午去一会就回来,好不好,咱们来这两年了,一次都还没去拜过,每次你都说忙。

    ”香圆不明白相公为什么肯陪自己去逛街买东西,都不肯去拜拜佛求个宝宝。

     “好。

    ”程空点头,香圆说的话他一向都是百依百顺的。

     第二天两人乘轿去了缘勿寺,路两旁大树参天,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程空左右望了望:“圆儿你去上香吧,风景不错,我在这周围逛一逛。

    ” “相公不陪我进去么?” “不进去了,不太喜欢闻到香火的味道。

    ” 香圆不太理解,她倒是很喜欢,每次一进佛寺,心就觉得特别安宁。

     烧完香,回到药堂,程空扶着香圆下轿,刚走了两步,就呆住了。

     香圆抬起头来,原来又是昨天那个臭老道正站在她家门口。

    手拿拂尘,束着道冠,黄袍破旧,皱纹在脸上形成深壑,手轻轻的捋着胡子,看上去完全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有几分像江湖骗子。

     这次他倒没有说什么妖怪之类的混账话,只是眼怀深意的看着二人。

     香圆瞪他一眼,拉着程空的手回到店内。

    可是吃完饭散步的时候,那个道士仍在不远处站着。

    晚上程空通常会教她书画,她虽笨,却是极有耐心的人,这两年学下来,字倒是写得有模有样了,只是程空一晚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夜里入寝,香圆脱得只剩小肚兜钻到程空怀里。

     “相公相公,我们加油生宝宝吧!” 程空顿时涨得满脸通红:“今天爬山有点累,不然改日吧?” “我不要!”香圆一个翻身坐到他上面,捧着他的脸就吧哒使劲亲两口,她一定要赶快生孩子,才不要总被那些三姑六婆们取笑。

     握着程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处,不甘心的求证道:“相公,我很胖么?” 程空笑着拥她入怀:“怎么会呢,我就喜欢这样的圆儿。

    ”抱上去是无尽的香软,让人沉溺。

     云雨之后,趴在程空怀里沉沉睡去。

    这夜香圆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阳光明媚的刺眼,她努力抬头仰视着,有个人似乎在跟自己说话,可是不管她怎么看,都只看得见他脸的下半段,从轮廓来说应该是个男人。

    一张薄唇一开一合,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叫着她的名字。

    嘴角不时上扬,隐隐露出微笑,香圆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在梦里大声的呼喊,可是那个人的脸渐渐远去,只剩下一片祥和的银光。

     三、 香圆有些羞愧,因为她昨晚做梦,居然梦到了别的男人。

    而且那个人绝对不是程空她敢肯定,没有谁比她更熟悉自己相公的相貌了,化成灰都认得。

     “夫人,你家里有妖怪!” 又是那个疯老道。

     “我说你烦不烦啊?我相公出诊去了,你再骚扰我,我报官抓你啊!” 香圆躲进内堂,心烦意乱的,找了几件衣服出来,在后院井边洗。

    程空回来,看着她气呼呼的捶衣不由失笑。

     “圆儿,我的衣服都要被你捶烂了。

    ” 香圆不好意思的撑着腰站起身来。

     “累了么?帮你揉揉。

    ”程空一脸心疼的在她腰上捏了捏。

     圆儿越发难受了,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相公了,可是居然还梦见其他男人,真是……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恬不知耻。

     心里虽知不对,可是这天晚上,香圆又梦见那个男人了,这次梦见的是他的手。

    那手白皙修长有力,在梦中时常会充满怜爱的摸她的头。

     白日里,香圆里精神恍惚了一整天,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当天晚上早早就睡了,果然又再次在梦里见到那个男子,这次看见的,是他的眼睛。

     那一刹那,香圆在梦里哭了出来,那双眼睛澄明清净,弯弯的笑望着她,让香圆觉得只要能一直被他凝视着,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圆儿!圆儿!”程空将她从梦中唤醒。

     “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相公!”香圆趴在他怀里忍不住低泣,心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