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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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有变透明。

    ” 摸一遍还不够,紧接着又摸了摸他额顶处的龙角,两只手轻轻圈住。

     两人近距离依偎在一起,她的身量只抵达他的胸-膛,他高大伟岸的身量反衬她身量格外娇小纤细。

     谢烬有意俯低脑袋,任由她摸。

     他的眸色黯沉如水,眸底下凡的卧蚕深了一深,唇角也牵出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芙颂摸着摸着,这才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她望着谢烬,谢烬亦是在望着她。

     他的眼神沉稳而有力,如一枚鱼钩,无声无息之间勾住了她。

     等她意识到自己咬钩的时候…… 对视之时,好像有什么花火碰撞了出来,一些暧-昧难言的东西流淌在空气里。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缓慢,万物静默如迷。

     砰的一声响,元父关箱箧的声音唐突地打破这一瞬的沉静。

     芙颂如梦初醒,飞快地松开手,撇开视线,尴尬地掩唇轻咳一声,朝外挪开了两步 ,与谢烬保持三尺之隔。

     谢烬看着这忽然多出来的三尺之隔:“……” 或多或少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好了,没事了。

    ”元父一晌拿绷带潦草地包扎了一番腕上的伤口,一晌道,“离开村子之前,这条蓝绫切忌拆开。

    否则,后果自负。

    ” “你们在此将就一夜,翌日天亮就离开这个村子,莫要再回来了。

    ” 元父收拾了一座空屋出来,铺了两张簟席,簟席上又铺了两床被子,迩后干脆利落地拉上推门离开了,留下芙颂与谢烬二人。

     气氛本就微妙,现在更加微妙了,空气岑寂得针落可闻。

     芙颂心中存在着诸多的疑窦和困惑。

     比如储放在祠堂里的铠甲是怎么回事,比如他的血为何是蓝色的,又比如为何非要在天亮时离开村子? 种种疑绪如凌乱的丝线一截一截地缠绕于心,但一时半会儿得不到解答。

     元父看起来是个清冷寡言的人,是看在他们救了元嬛的份儿上,才反手救了他们一命。

     从方才与元嬛的交互来看,元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难怪不容许女儿外嫁,他是舍不得女儿吃苦头。

     但联想到现实世界里,元嬛其实是嫁给了姜宸,可姜宸并没有兑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光是想到这样的结局,就忍不住让人唏嘘不已。

     芙颂轻声喃喃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姜宸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呢?” “思路反了。

    ” 忽然之间,坐在对面的应龙徐缓地开了腔,嗓音低哑,语气淡薄,“与其改变姜宸的性格,不如改变元嬛的选择。

    ” 在晦暗的光影之中,芙颂微微瞠住了眸,讷讷道:“让元嬛选择不嫁给姜宸吗?” 谢烬眉眼柔和:“是。

    ” 顿了一顿,他补充了一句:“若我猜测没错,姜迁韶极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 姜迁韶乃是承安公主的名字。

     芙颂心中震动不已,细细忖之,谢烬所言是极有道理的。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性格就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营垒,非一朝一夕建成,若想改变城池营垒的结构,难于上青天。

     在姜宸的价值排序中,权力江山定是第一顺位,元嬛靠后。

     至于元嬛,姜宸势必是她心中的第一顺位,她爱极了姜宸,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选择远嫁。

     所以说,承安公主会不希望让母亲嫁给父亲吗? 如果元嬛真的不嫁给姜宸,承安公主也就不会存在于世了。

     如果真的改变元嬛的选择,那么她今后会安然无恙地活着,不会造成早逝的结局。

    姜宸到了晚年,是不是也就不会如走火入魔般,偏执地寻觅可以当做长生仙药的凤麟花了? 既如此,改变元嬛嫁人的选择,未尝不是一种另辟蹊径的破局思路。

     芙颂凝眉思忖这些事情时,谢烬盘着膝,以手支颐,慵懒地望向她。

     在油灯的黄澄澄掩映之下,女郎眉目一径地都入了画,眸清可爱,鬓耸堪观,光容鉴物,玉莹尘清,尤其是一翕一动的檀唇,俨同春夜里初绽的玉梨瓣,摇曳生姿,好生娇俏可爱。

     起初,芙颂还没有觉察到谢烬在看自己,尚还在捋任务思路,渐渐地,她觉察到寝屋内未免过于安谧了,甫一抬眸,就撞入一双晦暗深邃的眼眸。

     谢烬腕间稍施气力,扯了一扯蓝绫,芙颂腕间的蓝绫也随之朝他的方向曳动,不过少时的功夫,她就这般自然而然地被他曳入怀里。

     男人的力道透着一股子强势,腕间劲道虽足,但也不会弄疼芙颂。

     “一个时辰过去了,绝交时间结束,现在可以抱抱了罢?” 还维持着应龙形态的谢烬,朝着芙颂敞开怀,示意她主动抱自己。

     芙颂没料到谢烬还惦记着“绝交一个时辰”的事,她耳根子忍不住烫了一下。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裹挟在她的周身,是她所熟稔的雪松冷香。

     这厮看着清冷出尘,实则相处起来,是个黏黏糊糊爱撒娇的小狗。

     本来是想抱抱的,但一想到他以应龙的身份诓瞒自己这般久,芙颂又忍不住有些生气,拿起起簟枕,毫不客气地砸向他:“话说回来,还没找你算账呢!” 谢烬没个防备,平白无故地挨了一枕头。

     哪怕是身处梦境之中,被枕头砸中的质感也是十分明显真实。

     他刚一接住枕头,芙颂又继续扔了一个枕头过来:“那次在盛都被泰山三郎追杀时,你是故意掉在我的瑞云里的罢,蓄意接近我,在我这里蹭睡蹭吃蹭喝还蹭抱抱,这也罢了,你伤势恢复了,本该将真相坦白,你仍瞒着我,联合卫摧一直把我瞒在鼓里。

    给你的留声匣打电话,你还拒接……” 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些话,但谢烬发现,少女的眸眶,隐隐约约地湿红了起来。

     她在委屈。

     谢烬极少看芙颂哭。

     上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在她被□□妖变石化的时候,眼泪如小石子不住地往下掉落。

     在日常里,芙颂总是笑嘻嘻的,笑得很开怀,看上去像一块不开窍的木头,钝感力一绝。

     但事实证明,谢烬想错了,芙颂其实什么事都门儿清,只不过是没表现出很在乎的样子而已——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呢? 谢烬拍了拍身侧,温声道:“坐到我身边来。

    ” 芙颂没有这样做,谢烬就扯了扯蓝绫,略微强硬地将她扯入怀里,指腹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