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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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

    就着桌上冷掉的水吞了两粒止痛药,她疲惫地靠回椅背,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

     她自认行事光明磊落,追求极致,在商场上虽手段凌厉,但向来遵循规则,不屑于那些蝇营狗苟。

    可偏偏总有人要用龌龊的手段来挑战她的底线,消耗她的精力。

    这种烦不胜烦的感觉,比面对一个强大的正面敌人更让人心累。

     视线无意中瞥向办公桌上摆着的日历,后天,7月16日,被她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一个圈。

     是她和简逸结婚一周年的日子。

     这个契约婚姻的一周年,于理智而言,或许不值一提。

    但于情感深处,却漾开了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涟漪。

     如果他能记得这个日子,能平静地坐在她对面,哪怕是一顿两个人的家常便饭,随意聊聊天,无关生意,无关科研,只关于饭菜咸淡,或者窗外是否下雨。

    或许也能让她暂时忘记商场的刀光剑影,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

     可“家”这个字,对她而言,太重了。

    是童年破败屋檐下从未体会过的暖意,是商场残酷搏杀后渴望停泊的,哪怕只是形式上的港湾。

     晚上回家,出乎意料,客厅里亮着灯。

    周琼瑛换了鞋,却看到简逸在收拾行李。

     手边还散落着几件迭好的衬衫和几本厚厚的的学术期刊。

     “回来了?”简逸听到动静,直起身,转过头。

     “嗯。

    ”周琼瑛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只摊开的行李箱上,“这是……?” 简逸推推眼镜,语气是惯常的平稳:“明天一早飞北京,有个学术交流会,需要我去做现场阐述和答疑。

    ”他一边说,一边顺手将熨烫平整的衬衫利落地对折,放入行李箱的隔层里,“交流会结束之后,顺道去看望一下爸的老朋友,老先生身体不太好,爸一直念叨着。

    ” “哦,”周琼瑛的心沉了下去,“要去多久?后天……”话到了嘴边,看着他那副全然沉浸在行程安排中的侧脸,欲言又止。

     “大概四五天吧,嗯?后天怎么了?”简逸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看向她,镜片后的眼神带着询问。

     “没什么……”周琼瑛飞快地移开视线,自嘲地笑笑,转身,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凉的杯壁刺痛掌心。

     他果然,不记得,或者说,没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