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骊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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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拂,臂钏与手镯在灯火下折射出点点金芒。

     她们不似中原仕女那般纤柔婉约,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为首的舞姬怀抱一柄弧度优美的五弦曲颈琵琶,指尖轻拢慢捻,似在演奏,又似在指挥。

     箜篌、横笛、羯鼓齐声应和,非中原雅乐之雍容,亦非民间俚曲之俚俗,而是急骤、铿锵,带着大漠风沙的粗粝与雪山融水的激越。

     舞姿没有水袖的飘摇,没有莲步的轻移,而是力与美、旋与止的碰撞。

     那扭动的腰肢,似蕴含着千钧之力,真是绝了。

    在座某些人已经在思量,若是将舞姬抱在怀里,腰肢狂舞之下,该是如何带劲! 足尖踏着鼓点,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满殿只闻金铃急雨般摇响。

    五彩裙裾在疾旋中怒放,像一朵朵被无形之手急速抟转的艳丽花朵。

     这会就连文臣们都看入迷了。

     吴公邵雍随鼓点轻轻以指叩案,眼中闪烁着新奇与探究。

     一女跳至桓温面前,深邃的眼窝里眸光流转,时而睥睨,时而含情,大胆地看着这位俊俏的驸马。

     桓温不知道哪根弦起了作用,很快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狼狈。

     侍中刘泌微微蹙眉,似对这过于浓烈奔放、近乎妖冶的异域舞蹈感到不适,太过感情外露了,一点不含蓄。

     文臣如此,武将更加不堪。

     有人看得痴了,手中玉箸悬停在半空。

     有人见舞姬靠了过来,下意识伸出手,可舞姬一个轻旋,金铃脆响之中,如鸟儿一般翩然远去。

     还有人喝多了,下意识站起身,可一看到殿中角落里的御史时,眼神清澈了许多。

     邵勋斜倚在凭几上,袍袖滑落,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腕。

     他一手支颐,另一手的手指随着那奔放的鼓点和琵琶轮指的节奏,在御案边缘无意识地轻轻敲击。

    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笑意里混杂着纯粹的欣赏、帝王掌控奇珍异宝的满足,以及被这狂野生命力所点燃的兴奋。

     这些,他都见过!只不过前世在电视里看,现在在现场看。

    不得不说,现场看的效果和电视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当有人以你为目标,卖力表演的时候—— “铮。

    ”琵琶手一个干脆利落的扫弦,所有乐音戛然而止。

     十六位舞姬们骤然定身,如急流遇磐石。

     裙裾垂落,金铃的余韵久久不散。

     她们保持着最后一个充满张力的舞姿,胸膛微微起伏,脸颊因剧烈的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下晶莹闪烁。

     琵琶手如众星拱月般被围在正中间,对着邵勋微微行礼,眼中充满着几丝隐藏很深的渴盼。

     “啪啪啪……”邵勋轻轻鼓掌,笑问道:“此舞如何?” 赵玮在诸将中算是有文化的,闻言说道:“仿佛看到了去岁走过的龟兹绿洲、雪山大漠。

    ” 黑矟左营的军校们齐刷刷看向自家督军。

     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老子只看到了那腰好带劲啊,那挂着金铃的脚玩起来一定很有意思,还有那妖娆地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以及这会还微微起伏的大胸脯。

     什么绿洲雪山的,赵督你平时不这样文绉绉的啊…… 邵勋又看向桓温,道:“元子,你觉得如何?” 桓温回道:“葡萄美酒甚是甘冽,臣方才只顾着饮酒了,未及细看。

    ” 说到这里,仿佛觉得铺垫已经够了,遂道:“粗粗看来,只觉疾如惊电,旋若流风,实乃天外之姿,绝域之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