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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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地方了。

     这里没有成群的蚊虻,没有暴露在外的人畜遗骸,没有腐烂腥臭的气味,没有芦苇丛中发出的可疑的脚步声…… 人在这里可以好好睡一觉,补充食物,饮用干净的水源,别提多舒爽了。

     此城本欲设军镇的,但至今未成。

    附近生活着上万百姓,基本都是鲜卑人,由都督府派了一位参军管理。

     参军倒是想巴结燕王,但邵裕婉拒了,只取了一些干粮、酒水,更换了马匹了事,随后便在附近转了转。

     比起之前,险渎这两年还是有点变化的,至少他们拓宽了河道,排干了部分沼泽,然后兴建了小规模的围堰,种起了小麦。

     麦田之外,还搞了一段长约十里的驿道。

     此驿道非常高,当地人称之为“叠道”,走在上面时,恍如行走在堤坝上,可下视两侧的沼泽、农田、沙洲、草地。

     不过民力若此,短时间内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右常侍崔景化跟在邵裕身边,初见叠道时,下意识有些皱眉。

     辽东国之所以能封建,不就是因为朝廷担心守不住么?毕竟孤悬于外。

     可若沼泽中遍地是叠道,并开垦出大量农田,兴修出一个又一个陂池,那可就不一样——说难听点,平州孱弱的农业、遍地的胡人以及数百里沼泽,共同构成了辽东国的“护身符”,可若沼泽被征服了,朝廷会不会把手伸向辽东? 好在走出去二三里后,这段叠道就到头了。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芦苇丛,以及在反射着白光的沼泽中跳跃觅食的水鸟,崔景化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没个一二百年,哪可能整饬出模样? 不过确实也需要注意了。

     朝廷有经营平州的举措,险渎城的开发就是明证。

    只不过他们目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与幽州毗邻的棘城、宾徒以及白狼水流域。

    更准确地说,是在医巫闾山以西区域。

     没人那么想不开,在有大片荒地可供经营的情况下,傻乎乎去改造沼泽。

     六月十七日,邵裕只在险渎逗留了两天,随后便继续西行,于二十五日抵达棘城。

     谢绝了都督李重的饮宴邀请后,五百余人一路南下,于月底前抵达了蓟城——李家部曲已然自棘城回返。

     幽州刺史邵璋在府中置家宴,招待自己的四弟。

     ****** 在自己的兄长面前,邵裕仿佛卸下了全部面具一般,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当四个侄儿侄女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邵裕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尤其是已经十三岁的蔓草,长得亭亭玉立,且不再似小时候那么爱玩爱闹了,突然之间就变得很文静。

     对四叔行完礼后,她亲手煮了一鼎茶,又端来了些果品,然后才翩然离去。

     看着侄女的背影,邵裕恍然意识到,长兄居然已经三十四岁了,而他也已经二十七岁。

     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经意间就从你身边溜走,无声无息。

     “生老病死,世人难逃。

    ”邵璋看着风尘仆仆的弟弟,叹道:“待到哪天,为兄与你一起作伴,于鸭渌水畔垂钓,度此一生。

    ” 邵裕默然。

     “不信?”邵璋看了眼虎头,摇头苦笑道:“快了。

    三弟在高昌站稳脚跟后,就轮到我了。

    老二如何我不知,但我是走定了。

    对了,最近可曾听到百济消息?” 邵裕点了点头,道:“百济王奖掖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