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雾之城:失落的记忆碎片

关灯
树犹如此。

    人何以堪! 我们那个野蛮生长的无羁年龄,也是个危险的年龄,天晓得,一个好歹不知的孩子无聊时会生出什么鬼事情。

    因此,我们上学时规别限多、不能摸的除了壁画上的火鸽子,还有这个后股东侧扣着的一口佛铁大钟,我记得那口古钟就扣在西边这棵衰老的梧桐树下。

     钟有一人多高。

    钟身铸着一些算不上多么精美的纹饰,这些纹饰分区分块圈着些汉字铭文和一些曲里拐弯的文字。

    我们能认出及记下的只有“大明万历三年乙亥春吉日…"钟顶铸的两条龙披鳞背甲,头尾相接,蜷曲绞盘,遂成钟纽。

    看那龙:牛头、鹿角、蛇身、鹰爪,甚为奇特。

    后来我才知道,古钟的钟纽并不是龙,而是龙的九子之一,名叫“蒲牢”。

    其性喜音好吼,难怪做了钟纽。

     那口大钟扣在那里不知多少时日了,经年累月,锈迹斑斑的肩头落满了白蒙蒙的鸟屎。

    有孩子拿棍儿敲,手指震得发麻,就拿砖头瓦块砸。

    不管怎样敲打,也改不了它的蔫性子。

    噗哒、噗哒,那些力气不像是费在一口钟上,而像费在一条粮食口袋上,就像老师数落我们的那句: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它闷声不响也泯灭不了我们对它的热情。

    敲不出声儿,我们就往它身上爬。

    结果,衣服挂破了,肚皮蹭花了也是白搭。

    凭我们的个头儿,不站别人肩膀头上甭指着能上去。

     在孩子们看来,大人们总是事多老少,瘦高挑儿老校工就算一个。

    他见我们围着钟就轰:“别敲它!里面扣着鬼呢!一碰,就会把它惊醒!”吓唬谁呢?他那说法仅仅是个说法,连个民间故事的佐证都拿不出来,所以骗不了我。

    我才不信呢! 他在学校负责打点儿,可是他敲的不是这口钟。

    大雄宝殿没了,殿前的月台,及月台两侧的两株老柏还在。

    两棵古柏左粗右细,村里人管粗的叫“老大”,管细的叫“老二”。

    老校工敲的那口铁钟大小粗细有如水筲,高高悬在“老大”盘曲的虬枝上。

    钟下摆有一圈等距的豁牙,它不仅长牙,还有一条钟舌头,舌头拴着一根长绳。

    长绳荡荡,下面的绳头绕在树身上。

    敲钟时,老校工着瘦长展、两步娥就腾到月台上、将绳儿解开、双脚开业、料动自麻、向斜下方那钟绳。

    我在心中数觉,每次监是七下,为什么是七F,商不是六下疲者八F?个原圆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通,扩散的声波在型气中悦据需,声声相催,-圆赶着一图在校园课开,一直到村子里,*拉村庄听得真真的。

    钟声啊时,你要是赶巧路过树下,得捂住耳朵,我想:扣春的送口大钟不响,是不是因为少了那么一条钟舌头?也许有了舌头,这口哑巴钟就会说话了。

    我瞧树上那口钟的钟舌头是扁扁的一坨铁,有点儿像我家挂在墙概上的秤砣。

     没人的时候,我大着胆子不止一次围着那口大钟转圈儿。

    就算把鬼惊醒,这口钟严丝合缝.身上连蚂蚁洞那么大的窟窿眼儿都没有,鬼也跑不出来呀! “钟呢?”我问二海。

     当年,我就是踩着他的肩膀头爬过那口钟的。

    他呢,吃亏的买卖向来不干,反过来,也没少踩我肩膀头。

     二海说:“那东西搁这院好万算个文物。

    怕看不住,就给县文物管理所打电话,让他们弄走了。

    ” 这两棵泡桐让我认出了眼前的这间教室。

    我们在台阶前站定。

     “这儿……” 二海说:“对,这就是当年我们的音乐教室,我特意留着它。

    ” 是这儿,就是这儿。

    我摸着台阶旁粗粝的青砖,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我们当年刻下的痕迹。

    还好,它还在。

     三间滑了坡的青砖灰瓦殿堂矗立在我们眼前。

    青黄的杂草在残破的瓦垄间摇曳,廊檐比我印象中的还显宽阔,两侧山墙的灰皮已经剥脱,露着里面砖墙的暗灰色。

    窗框油漆被风雨剥蚀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窗洞全部被细木条钉死,木条缝隙布满了多年积下的厚厚灰尘,缠绕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