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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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乱了乱了,喝酒吧!”几个人一起碰杯。

     “这帮兄弟啊,你别看他们一个个练得挺壮,但在内心里,许多人还都是孩子。

    不遇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拧,真遇到事了,一个比一个傻。

    ”廖樊说。

     “所以啊,你得放手啊,不能总那么家长制,得让他们自己提升能力。

    ”谭彦见缝插针。

     “我那不是家长制,是不能让他们闲着。

    ”廖樊没理解谭彦的话,“这帮孩子太年轻,一闲着就出事。

    以前我当警长的时候,我上面的老队长跟我举了个例子,说他原来当兵的时候,只要看战士闲着,就得训练,碰见下雨的天气,就集体打扫卫生。

    实在不行,往楼道里扔把石头子,让他们捡,也不能闲着。

    小伙子们太年轻了,心里的火必须得释放出去。

    ”他有自己的道理。

     “那也得适可而止,有张有弛。

    就算让他们敏着,锐着,适当的时候也得彬着。

    ”谭彦说。

     “嘿,这几个词儿你都学会了啊。

    ”廖樊笑了,“唉……”他又突然叹了口气,“谭彦,你见过自己的战友牺牲吗?”廖樊凝视着窗外。

     他这么一说,谭彦和马叔都冷静下来了。

     “哎,廖樊,都挺高兴的提这个干吗?”马叔说。

     “我……就是想他了。

    ”廖樊眼中含泪,“每当看见咱们队有喜事儿的时候,就想到他。

    你知道吗?谭彦,我这条命,是他给的。

    ”他看着谭彦。

     “他,是谁?”谭彦问。

     “哎,不说了不说了。

    ”廖樊擦了把眼泪。

     这是谭彦第一次见廖樊落泪。

     “你知道吗?人这一生要面对三次死亡。

    ”谭彦说。

     “三次?”廖樊不解。

     “第一次,是生命的死亡。

    人死了,生命结束。

    第二次,是情感的死亡。

    亲朋们悲痛过后,会将你淡忘。

    而第三次,才是永远的死亡,因为亲朋们有一天也会走,你的名字将永远无人记得。

    ”谭彦说。

     “嗯,是啊……”廖樊点头。

     “但是,荣誉,永远不会死亡。

    ”谭彦最后说。

     “荣誉?”廖樊抬起头。

     “荣誉会让一个人千古留名,让所有人都铭记在心。

    ”谭彦说。

     “嗯,我懂了。

    你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廖樊点头。

     “呵呵,明白了就好!你给我听好了,德能勤绩廉,人车酒秘网,这些事都不能含糊。

    ”谭彦指着廖樊说。

     “我不管,你是我的政委,这都交给你了。

    ”廖樊说。

     “扯淡,我跟你是双一把,什么你的政委。

    ”谭彦笑。

     如果按照一百分计算,谭彦觉得自己今晚的表现起码能超过九十分。

    在酒局之前,他就对着警容镜对自己说,一定要保持清醒。

    所以无论是刘浪的计谋还是廖樊的灌酒,谭彦都是主动接受的。

    他要借着这个看似喝大的机会,跟廖樊推心置腹。

     聚会持续着,特警的小伙子们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

    刘浪又犯起了妖,非逼着王宝讲个笑话。

    王宝一直不善言辞,最后被逼无奈,还是上台讲了。

    他想了半天才讲:一个歌手、一个演员和一个画家被一群大象包围了。

    为首的大象让他们表演自己的才艺。

    歌手唱了一首动听的歌,大象们很满意,放走了他。

    演员表演了一段搞笑的滑稽戏,大象们看了很开心,也让他走了。

    画家连忙给它们画了一幅画,大象看完画大怒,一边用鼻子抽打他一边说:“叫你丫抽象,叫你丫抽象……” 笑话太冷了,没几个人笑的。

    于是谭彦就带头鼓掌,大家才哄笑起来。

     散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百合执意要回家,说今天还没遛泰格呢。

    谭彦的电动车没充电,就刷了辆共享单车,骑车送百合。

    月色很美,微风拂面,温度也刚刚好。

    百合坐在后座上,轻轻哼着歌。

    一切都很舒服。

     “你知道吗?我考特警的时候,是一比二十的比例。

    但到了这儿之后,我却想过离开。

    ”百合的声音很柔软。

     “为什么?” “因为太单调了,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要不是有泰格陪着,我都快疯了。

    我有一段时间疯狂学英语,想考到国外去留学,不当警察了。

    但后来渐渐融进了这个集体,又舍不得大家。

    ” “嗯,理想和现实总不是一个样子。

    那你后来坚持了吗?学英语。

    ”谭彦问。

     “没有。

    ”百合摇头。

     “不要让任何人影响你自己的决定。

    记住,任何人、事、机构都不能让人有安全感,除了健康的身体和能变现的才干。

    ”谭彦教育着她。

     “哎哟,你又成政委了。

    ”百合笑。

     “我就是你的政委啊。

    ”谭彦说。

     “哎哎哎,不说这个了。

    嘿,我给你讲个王宝的逗事儿吧。

    上次他参加民警心理测试的时候,出了个笑话。

    有道题叫异类排除,就是说四个物品,把不属于一类的排除掉。

    嗯,里面有胡萝卜、白菜、黄瓜和闹钟。

    你猜,王宝把什么排除了?”百合问。

     “闹钟呗。

    ”谭彦说。

     “哈哈,他把胡萝卜给排除了。

    ”百合笑。

     “哈哈哈……”谭彦也笑了起来,“他是个老实人,好人。

    ” “那你还整人家?”百合说。

     “响鼓得用重槌,我是在帮助他。

    ”谭彦义正词严。

     “哦……那咱们的正负面清单,是不是要把他从‘重点关注对象’转成‘重点关爱对象’了?”原来百合在这等着他呢。

     “哼……”谭彦觉得这个姑娘挺机灵,“你呀,就别管别人了,先管好自己的事儿吧。

    要说重点关爱对象,得把你列进去。

    标准你都符合啊,大龄女青年,家还在外地。

    ”谭彦笑。

     “那你关爱我呗。

    ”百合突然说。

     “是啊,我是第一责任人。

    ”谭彦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一个人关爱我。

    ”百合突然搂住了谭彦的腰。

     谭彦一晃,自行车差点歪倒。

     “哎哎哎,你可别乱来啊,危险。

    ”谭彦一语双关。

     百合没再说话,手还是紧紧搂着谭彦的腰。

     谭彦觉得浑身的酒气一下就散了,清醒了不少。

    他没再多说,一言不发地骑到了百合家的门口。

     临走的时候,百合拉住谭彦。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百合看着谭彦,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光芒。

     “你喝多了吧,赶紧回家,明天别忘了早点名。

    ”谭彦不敢直视百合。

     “你就这么胆小畏难吗?你在书里不是说,生要尽兴爱要尽情吗?”百合把谭彦逼到墙角。

     自行车啪的一下倒了,谭彦怔怔地看着百合。

     “你……”谭彦此刻确实胆小畏难,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百合的脸几乎与他贴上了,耳鬓厮磨。

    谭彦控制着,控制着,实在控制不住了,刚想抬起手搂住百合,又抑制住情绪,缓缓放下。

     “我……走了啊。

    ”谭彦从百合手臂下钻出,扶起自行车。

     “‘谭荣誉’!”百合在身后叫住他。

     谭彦停住了,故作镇静。

    突然,百合用手扳过了他的肩膀,像擒拿嫌疑人一样将他制服。

    谭彦刚想挣扎,百合就吻了上来。

    谭彦猝不及防,却没有拒绝。

     两人的姿势僵硬,在路灯旁的黑暗中静静吻着,但没几秒,谭彦就挣脱开了,百合也挺尴尬。

     “那什么……你该上去了吧,还没遛泰格呢。

    ”谭彦说。

     “哦,对对对,忘了忘了。

    我该走了。

    ”百合也说。

     “那……快走吧。

    ”谭彦摆手。

     百合上了楼,谭彦却没走,直到看百合的背影消失,楼上的灯光亮起,他才推车离开。

     在回程的时候,他恰巧又遇到了“南城骑行团”。

    谭彦借着酒精大喊着:“你们丫等等我!”他骑着这辆共享单车,对骑手们穷追猛赶。

    那帮人都以为他疯了,笑着冲他吹口哨。

    但没想到谭彦却骑得飞快,大有赶超他们的劲头。

    于是骑行团认真起来,撅起腚来做起专业动作,一下就把谭彦给甩没了。

    但谭彦却没结没完,大喊着继续追赶。

    他朝着前方大喊着:“别跑啊!怕什么啊!我跟你们丫没完!” 声音在黑夜中回荡着,响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