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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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菩珠平静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去接檐上滴落的水珠子:“管家的事我倒是不担心。

    ” 嬷嬷慈爱的目光落在她愈发娇美的小脸上,笑呵呵道:“老奴瞧着您近来气色越发的好,闲暇时还去望仙门给郎君送饭。

    ” “您与郎君变得亲近是好事,所以烦心费神的琐事娘子尽管交由我们处理。

    ” 盛菩珠轻 咳一声,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谢执砚的关系的确相处得很舒适。

     自从那晚她和他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他们夫妻之间,无形中少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对于婚姻,她从不抱有太大的期待,想必他也如此认为,左右不过是打理内宅,侍奉长辈。

     他若体贴,她自然尽心些。

     眼下这种相处方式对她而言,已经很是满足,少了疏离,渐渐默契变得亲近,比起她一开始预想的假意恩爱形同陌路,已经好过不知多少倍。

     就像现在,谢执砚依旧忙碌,但回府的时辰尽可能提早,偶尔会过问她的起居,目光落下时,那沉沉的墨色里,多了更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曾经藏在记忆深处,一直不太愿意回忆的过往,因为一场宣泄般的倾诉,让她在一夜之间像是拥有了无限的勇气。

     这个和她共守秘密的枕边人,正直端方,有勇有谋,和她有着殊途同归的利益纠葛。

     盛菩珠眼睫眨了眨,试图否认,可微微翘起的唇角却还是泄露了她变得愉悦的心情。

     “时辰不早,我该换身衣裳,去颐寿堂给祖母请安。

    ”盛菩珠逃也似的留下一句话,甚至不敢朝后看。

     林嬷嬷既欣慰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跟上去。

     * 穿过廊庑,初夏的风已带上燥热的暖意,拂过前庭栽种的新竹,吹得枝叶沙沙作响,然则这份难得的静谧,被提前归家的大房一家骤然打破。

     “简直是胡闹!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老夫人气得摔了手上的茶盏。

     谢举元之前因太子良娣的事,在祠堂领罚鞭刑,不久后就被遣回博陵老宅思过,本该立夏动身,芒种后才回到长安的大房一家子,竟不声不响提前了大半个月。

     本来这是小事,老夫人寿辰临近,大家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事过去,结果谢举元人还未归家,次女的婚事就急赶慢赶拍板定下了,定的还是安王世子。

     今早媒人带着消息上门恭贺时,老夫人已经气过一回,眼下当着大房一家子的面,显然再次气狠了。

     安王是何等身份,圣人为数不多还活着的兄弟。

     虽非一母同胞,但当年先帝在位时,亦差点成了圣人问鼎储君之位最大的竞争对手,只不过安王身子骨实在太弱,好几次重病都以为活不成了,结果就算一口气吊着,还是被他活生生熬过那几次。

     这些年看似闲散,圣眷却始终优渥,圣人像是早已忘记曾经兄弟之间的争斗。

     靖国公府本就势大,在朝中姻亲盘根错节,谢萧两姓联姻,无异于虎口拔须,是在试探龙椅上那位天子的底线。

     况且安王世子萧叙安何许人,仗着是独子又是嫡出,简直可以说是长安的纨绔之首。

     及冠后无所事事就在军中挂了个闲职,每日溜溜达达去兵部点个卯,剩余时间不是在招猫逗狗,就是流连烟花场所,只要是与吃喝玩乐有关的,他都是无一不精。

     这位世子除了安王的百般宠爱,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深得圣人喜爱,虽然没有放在身边亲自教养,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