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扯開了心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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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醒来后会恨他,怨他,将所有痛楚归咎于他。

     「可是,你知道吗?她见到我时,眼尾还掛着泪,却是笑着对我说——幸好你没事。

    」 言及此处,徐子清音调微颤,眼眶也红了。

     他不能让这么爱他的女孩,再承受半点委屈。

     所以他选择了隐匿,把她悄悄送到外县市安置,装作两人早已情断缘灭,甚至连最亲近的朋友都被蒙在鼓里。

    每个週末,不论工作多忙,他总会驱车去见她,与她在位处偏僻的出租屋里短暂相聚。

     只要她一切安好,什么都值得。

     「我们三个人当中,子曜心肠太软,总是容易受伤。

    而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

    至于你……」他抬眼看向与他通讯中的徐子辰,「你比我们都懂如何在局里生存,更明白什么该保、什么该捨。

    子辰,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一直是你。

    」 「现在父亲走了,所有人之间的拉锯,也该到此为止了。

    你可以重拾自己的人生,别等到失去什么才后悔。

    」 徐子辰没答话,只默默低下头,睇着手中的平板。

     当晚,各大搜寻引擎首页的新闻栏目,不约而同推送同一张照片—— 徐子清穿着简洁的白衬衫,眉眼温和,夏茉站在他身侧,脸颊泛红,带着一点羞涩地挽着他的手臂。

     背景是某场低调的家庭餐叙,氛围简单而温暖,与权力场里那些尔虞我诈的冷色调迥然不同。

     徐子辰望着那张照片,胸口微微发闷。

     他想起了官旂。

     那时还只是中学生的他,眼睁睁看着二哥因为违逆父亲,差点丢了性命。

     其实,他藏得很好。

    从未让父亲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感,连一丝蛛丝马跡都不曾外露。

    可他太清楚,他承受不起任何风险,只要那人还活着,就有害她遍体鳞伤的可能。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却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受伤。

    那一年,他已经知晓——她家破人亡的背后,是父亲一手策划的局。

     所以,他后来选择了离开。

     说是远赴瑞士深造,其实不过是被圈养在父亲安排好的笼子里。

    从此断了根,也断了与她所有的联系。

     他没有向她告别,也没敢见她最后一面。

     怕她等,怕她就这么留在原地,耗尽青春,错过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可实际上,他从未真正放下过她。

     这九年,每当午夜梦回,她的脸总是那样清晰,像刻在了他眼底。

     重逢以来,他目睹她的犹豫、她的挣扎,更在拥住她的瞬间,感受到她微不可察的颤抖。

    并非抗拒,而是惊惶里带着深藏的欢喜。

    一如悬在崖边的人,终于等到了一隻手,却不敢轻易去握,只怕会双双坠落。

     过往太沉,隔阂太深,时光将他们推离,彼此也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想回头,却无路可循;想靠近,已满身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