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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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服,医生看着叶月时眼神犹如看一具无声的标本,端详、记录、询问,但没有人真的听叶月讲话。

     “你睡得好吗?” “会有想伤害自己的念头吗?” “你最近有没有焦虑、记忆断片或幻听?” 叶月努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像是哑了一样,喉咙干涩,声音被什么堵住,只剩一个接一个轻轻的“嗯”字。

     维斯不在,是医院临时的精神科医生来接手的初步评估。

    像失去了维持住“人样”的最后一根线,整个人被安置进临时观察病房,像一只被拎起来、剥去壳的动物,赤裸、脆弱。

     房间白得刺眼,墙角的监控像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天花板一动不动。

    床单雪白。

    连床边的水杯都干净得没有一丝指纹。

     太干净了!干净得像不存在任何人来过一样。

     叶月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做。

     甚至不觉得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钟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像某种倒计时。

    指尖悄无声息地扣着小臂皮肤,一下、一下、一下。

     直到某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脏深处被抽走了。

     叶月忽然站起身,赤脚走到墙边,一点一点地摸索那堵洁白墙面——试图找出一个缝隙,哪怕是一点点裂缝。

    可墙是冰的,像钢铁一样结实。

    叶月推了推指甲刮出一道白痕。

     开始砸墙,用手、用额头、用身体。

    不喊也不哭,只有“咚”的一声接着一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开。

    砸得手指发红,额角泛起青紫。

    像是感受不到痛,甚至没有停下来。

     直到护士冲进来才猛地回头。

    眼神空洞,眼尾却泛红,嘴唇苍白开裂。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在拼命寻找出口。

     “你冷静一点……”护士想安抚他。

     可叶月笑了,笑得几乎是扭曲的,像在某种深渊边缘滑行的人,终于接受了自己即将坠落的命运:“没事的,我不疼。

    我已经很习惯了。

    ” 那声音轻得像碎玻璃擦过地面。

     护士愣了一瞬,下一秒按下急救按钮。

     众人一拥而入注射器扎进血管前一秒,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那是一块小小的矩形,只露出灰蓝色的角落。

     像某种遥远的自由,但够不着。

     意识失去前喃喃了一句: “如果我现在消失,会不会……就没人再需要我了呢?” …………………………………………………………………………………………………………………………… 夜深走廊尽头的灯依旧亮着,病房的门轻轻合上,玻璃上残留着一只冰冷的手掌印,像是叶月最后一次尝试触碰世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