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萤曈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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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去请个道长来做些法事就好了。

    ” 仆僮没傻,自然知道郎君病成这样,该请的是医官,而非道长。

     但谁敢忤逆主子的话,于是又向阍侍递话,随便去哪个道观请位道长来,走个过场,也好交差。

     子夜,雨打芭蕉,仆僮骤然惊醒,从脚踏上起身,去剪迷离扑朔的烛芯。

     定眼一瞧,郎君不知何时醒了,满目皆是泪痕,枕衾洇湿寸寸。

     “郎君,您!” 他惊惶唤道,又倏忽低下声去,怕扰了郎君安宁,“您如何了……” “尤青,去、去找蓁蓁,我见到她了……” 尤青此刻也疑心郎君是否真的撞了祟,小心道:“郎君,您看错了么?” 蓁蓁女郎很多年前就走丢了。

     “我没看错,我没看错……”他咳起来。

     尤青不忍多言,轻声劝慰道:“郎君,早些休息吧,医官说您近来忧思多虑,才会扑了场冷雨便寒邪倾体,那些陈年旧事早过去了,莫要再想着了。

    ” 郎君不肯,扯着床幔要起身,尤青忙道:“我去!郎君,我这便去找。

    ” 郎君断断续续道:“身高约盈五尺,戴一顶墨色风帽,身着青衫,我见她那日,怀中抱着只黑色的猫……” “好,好!” 尤青出门,立时吩咐仆侍焚一炉安息香放在郎君卧房,又去煎了一副安神药,以备不虞。

     至于那抱着黑猫的青衣女子,尤青也吩咐了人去里坊间寻找。

     郎君在梦境中浮浮沉沉,一眠三日不醒。

     复香苑外一切照旧,乌甍碧瓦,日夜颠倒,犹若坟冢,有人醒时若长梦,有人寐时如朽骨。

     - 二十里外的城郊,漆萤正在窑场搬运石灰。

     为避尘沙,匠人们都以厚纱覆面,谁也认不出漆萤是个女子,只知道这小郎虽瘦弱不堪,却浑身使不完的蛮劲。

     一箩筐石灰一石有余,小郎搬着步履飞快,一趟下来不咳不喘不流汗。

     朝暮各一顿粟饭,小郎也不吃,如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