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檐下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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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半宿,把卧牛村裹得严严实实。

     叶青山是被灶膛里柴火熄灭的凉意冻醒的。

     破屋的窗纸漏着风,雪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映出细碎的白。

     他摸了摸胸口,那股暖融融的余温还在,像揣了颗晒过太阳的石子。

     指尖划过粗布,昨夜惊鸿一瞥的青色鳞纹早已消失,仿佛真就是冻僵时的错觉。

     他起身添柴,火镰打了三下才溅出火星。

     火苗舔着湿冷的木柴,冒出淡淡的青烟,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院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叶青山顿了顿。

     这时候不会有人来他这破院。

     他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张奶奶的身影在雪地里晃。

     她的手里攥着个布包,走到院口的老磨盘边,把布包往磨盘上一放。

     又飞快地往回走,脚步急得像怕被人撞见。

     等那身影拐进胡同,叶青山才推开门。

     磨盘上的布包还带着余温。

     打开是两个白面馒头,上面撒了层细盐,是村里人家过年才舍得吃的东西。

     他捏着馒头,指腹能摸到面的细腻,心里像被雪化的水浸了浸,软乎乎的。

     “青山哥!” 清脆的喊声从巷口传来,狗蛋顶着满脑袋雪跑过来。

     他的手里拎着个竹筐,筐里装着半筐冻红的山楂。

     “我奶让我给你送的,说泡在水里煮煮,酸溜溜的能开胃。

    ” 狗蛋把筐往叶青山手里塞,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昨天你采的紫绒草真厉害,张奶奶家的娃今天都能坐起来喝粥了!” 叶青山把馒头掰了一半递给狗蛋,“一起吃。

    ” 两人蹲在灶膛边,就着灶火的暖意啃馒头。

     狗蛋边吃边絮叨。

     说早上看见大牛叔在村口磨镰刀。

     平时见了他和青山哥在一起就瞪眼睛,今天却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还说王婆子在自家门口晒咸菜。

     他路过时,王婆子竟往他兜里塞了颗糖,没提半句青山哥“丧门星”的话。

     “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讨厌你了?” 狗蛋嚼着馒头,含糊地问。

     叶青山望着灶火里跳动的火苗,没说话。

     他知道不是不讨厌了。

     是那天救了孩子的事像块小石头,投进了村民心里的冰湖。

     漾开了点涟漪,却没化掉底下的冰。

     就像现在,他要是往村口走,还是会有人悄悄关上门,只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