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刘小惠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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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江风像把钝手术刀,刮过青龙古庙的飞檐翘角,卷起香炉里残存的灰烬。

     他在这里等候刘小惠的到来,自上次立冬吃饭有过简短的相聚外,俩人还没独处过。

     詹晓阳蹲在石狮阴影里,指尖烟卷明灭如衰竭的心电信号。

    尼古丁焦油渗进指甲缝,染出淡黄渍痕——像福尔马林标本的颜色,又像前世病历夹的旧纸张。

     他数到第七个烟圈破碎时,看见白球鞋踏进视野。

    顺黑色健美裤往上,白色高领毛衣裹着纤细脖颈,马尾辫在风中散成墨色涟漪。

     詹晓阳看呆了,他想起来了,这套衣服还是上回去西湖逛夜市的时候买的。

    之前的小惠像静静的含羞草,现在貌似要含苞待放了,这是女大十八变的节奏啊,要不说老祖宗的话得信! 呆子啊~刘小惠的声音裹着江潮湿气。

     詹晓阳碾灭烟头起身。

    火星烫到指腹,疼痛尖锐如注射针头。

    他藏手入兜:刚点。

     谎言薄如蝉翼。

    刘小惠拈起地上烟盒:红双喜牌,空了大半。

     整个广东都在抽这种烟,刘小惠自然认识。

    詹晓阳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等着挨批呢…… 走吧。

    刘小惠突然挽住他胳膊,栀子花香劈开烟草浊气,江堤修好了。

     他们沿新铺的柏油路行走,护栏油漆味刺鼻。

    詹晓阳指节僵在兜里,感受她掌心温度透过毛衣渗入——像静脉点滴的温热,缓慢注入冰凉血管。

     你指甲黄了。

    她突然说,“你啥时候会的呀?” 詹晓阳缩手,却被攥更紧。

    她指尖点在他甲缘:烟碱染色,我爸就这样。

     偶尔抽。

    他辩解苍白。

     卫校小卖部不卖烟,她踢开石子,你跑去校外买的。

     詹晓阳喉结滚动。

    前世他戒烟十三次,最长纪录维持到儿子出生。

    此刻少女目光澄澈如无影灯,照见所有溃烂的隐秘。

    既然重生了,干嘛还把烟瘾给带回来了。

     为什么?她声音落进江风,这二十多天你像换了个人。

     远处货船鸣笛,声波碾碎沉默。

    詹晓阳望见堤坝尽头落日熔金,像某种巨大创口淌出血色。

     我发小走了。

    声音哑如砂纸磨擦。

     她指节骤然收紧。

     老家的,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詹晓阳望向江面漩涡,曾经一起爬树掏鸟窝,溪里摸鱼,偷地瓜烤着吃...... 什么时候的事?刘小惠轻声问。

     国庆节后我收到了消息,是我弟来的信说的,阿强和阿勇俩人骑摩托车,去大埔县送货路上出了车祸……” 她忽然拉他坐在堤坝斜坡。

    枯草搔刮裤管,江鸥掠过头顶投下飞影。

     她递来薄荷糖,铝箔纸反射碎光,糖球在齿间迸发清凉。

     所以你抽烟?她问。

     想回忆和他俩一起抽烟的样子。

    詹晓阳摩挲烟盒,小时候我时常偷拿我爸的烟,然后三人躲在村里的大榕树下抽着玩。

     刘小惠突然起身拍打他肩背草屑,动作粗粝如护理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