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卫所·初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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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竖着“肃静”、“回避”牌子的厅堂——那里,应该就是点卯和处理公务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油滑、带着官腔的声音从厅堂门口传来: “吵吵什么?大清早的,都没事干了?”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深青色飞鱼服、身材微胖、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踱步走了出来。

    他留着两撇修剪整齐的小胡子,面皮白净,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市侩的精明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手里把玩着两枚油亮的核桃,发出“嘎啦嘎啦”的轻响。

     总旗张彪!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在“沈炼”的记忆深处——顶头上司,好大喜功,刻薄寡恩,贪图小利,是沈炼在卫所里最大的苦主和压迫者之一! 张彪的目光扫过校场,在沈炼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和……算计? “沈炼?”张彪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校场,“你……还能爬起来点卯?倒是出乎本官的意料。

    ” 沈炼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内心的翻涌,按照记忆中模糊的礼节,艰难地抱拳,微微躬身,声音嘶哑低沉:“卑职……沈炼,参见总旗大人。

    伤势未愈,行动不便,请大人恕罪。

    ” “嗯。

    ”张彪鼻腔里哼了一声,目光在沈炼苍白的面容和染血的飞鱼服上溜了一圈,随即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既然还能动,就别杵在这儿碍眼了。

    点卯的名册上,本官给你记个‘病伤迟至’,扣你三日饷银,以示薄惩。

    ” 扣饷!三日! 沈炼心头一沉。

    原主本就穷困潦倒,欠着赌债,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但他知道,此刻争辩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惩罚。

     “谢……大人。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张彪似乎很满意他的“识相”,摆了摆手,像驱赶苍蝇一般:“行了行了,看你这样子也干不了什么正事。

    去,到架阁库那边,找老赵头。

    库房里堆着去年积压的旧案卷宗,都发霉长毛了,你去给我清理出来,分门别类,誊抄一份新的目录出来。

    记住,要干净整齐,别给本官糊弄!” 清理发霉的旧案卷宗?誊抄目录? 这分明是最底层、最费力不讨好、毫无油水可言的杂务!是打发叫花子的活计!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张彪说完,不再看沈炼一眼,转身踱着方步,慢悠悠地回了厅堂,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炼站在原地,校场上那些或冷漠、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如同芒刺在背。

    肩胛的伤口在寒冷的空气和屈辱的情绪刺激下,传来一阵阵更加剧烈的抽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冷漠的面孔,扫过那座象征着权力和秩序的厅堂,最后落在自己紧握绣春刀、指节发白的右手上。

     这就是……大明的锦衣卫? 这就是……我沈炼的立足之地?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这初冬的寒风更加刺骨,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但在这寒意深处,一股属于林峰灵魂的、永不屈服的火焰,却在悄然点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和翻涌的情绪,不再看任何人,拖着沉重而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张彪所指的、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架阁库方向,艰难地挪去。

     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荆棘丛生的深渊边缘。

     每一步,都在这座森严压抑的“虎穴”之中,留下一个孤独而倔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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