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磨血石子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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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如浆的白雾彻底吞噬了青牛村,不仅隔绝了视线,连声音也仿佛被这诡异的湿重吸收殆尽。

    萧无涯被母亲塞进墙角沉重的衣柜里,柜门合上的刹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掐断,世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

     柜内空间逼仄,充满了樟木刺鼻的气味和旧衣物常年堆积的沉闷气息。

    他蜷缩在角落,尽可能地将自己埋进一堆略显潮湿的粗布里,试图以此隔绝门外那个令人恐惧的世界。

    但隔绝不了声音,更隔绝不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的恐慌。

     院门外,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停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死寂却更加可怕。

    风声也诡异地低沉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嗡嗡声,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极致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迅速缠绕而上,勒得他四肢冰冷僵硬,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用疼痛对抗着牙齿想要打颤的冲动,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母亲将他塞进来时的那一瞥,那双眼睛里决绝的、近乎疯狂的守护意志,比门外未知的黑影更让他感到害怕。

    他从未见过母亲露出那样的神情。

     纷乱的念头在恐惧的催化下不受控制地涌现。

    小石头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出的那个词——“魔修”,村里老人围着火盆讲的、关于山魈在深夜用冰冷锁链拖走不听话孩子的可怕故事,前几天山下李村莫名丢失娃娃的传闻,还有母亲近来越发浓重的忧色、每夜对着那块神秘黑布的凝望甚至滴血……这些模糊的碎片此刻拼凑出一个狰狞而模糊的轮廓,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那门外的东西,是冲着他和母亲来的吗?是因为他总也驱不散的“寒气”,还是因为母亲拼命想要隐藏的秘密? 就在他被这冰冷的恐惧和胡思乱想淹没,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那枚鹅卵石,忽然传来了一丝异样。

     是小石头花了整整三天时间,蹲在溪边吭哧吭哧为他磨圆的那颗石子。

    小伙伴当时咧着嘴,笑得得意,信誓旦旦地说“能挡野兽”。

    原本冰凉光滑的石面,此刻竟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热。

    那温度来得极快,并非灼人的滚烫,而是一种温润的、持续而坚定攀升的暖意,从他紧握的掌心丝丝缕缕地渗入,顺着手臂缓缓向上蔓延,如同寒冬腊月里突然揣进怀里的一个暖水囊,熨帖着几乎冻僵的经络。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在这片冰冷的恐惧和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兀,却又莫名地带来一丝实实在在的慰藉。

    萧无涯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石子握得更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石头上传来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小石头黝黑脸上灿烂的笑容,想起他拍着胸脯说“我比狼凶”时的样子,想起两人分食那个最大最甜的野桃时满口的汁水香甜,更想起不久之前,两人手臂鲜血交融时那份神奇涌动的暖流和“永远作伴”的郑重誓言。

    这份温暖,此刻仿佛承载了伙伴所有的赤诚与勇气。

     更奇异的事情随之发生。

    随着掌心石子的持续发热,他心口处——那块被母亲刚刚紧急缝在贴身衣物内侧、紧贴着皮肤的神秘黑布覆盖的地方——也隐隐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呼应般的暖意。

    起初只是如同一口呵出的暖气,但很快,那暖意就变得稳定起来,与掌中石子传来的温度交织、融合,形成一股更坚韧、更持续的暖流,缓缓地向四肢百骸扩散,努力地驱散着那几乎要将他冻僵的冰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