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灰袍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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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煞留下的阴寒煞气交织在一起的可怕残留。

     他沉默地凝视了片刻,收回手,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声飘散在夜风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唉……萧氏血脉,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仿佛这句话已在他喉间压抑了许久许久。

    这句话,既是对地上逝去生命的哀悼,也是对眼前这幸存孩子无法摆脱的命运的宣判。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院中那行触目惊心的血字,眉头紧紧锁起。

    此地,已成人间炼狱,绝不可再留片刻。

     不再有丝毫犹豫,清虚弯下腰,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小心地、却不容抗拒地将浑身冰冷僵硬、几乎失去意识的萧无涯从地上抱了起来。

    孩子的身体轻得吓人,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却又承载着如山般沉重的苦难。

     萧无涯没有任何挣扎,他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母亲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望着那片破碎的家园,心口的灼痛和眼前的景象交织成一幅永不磨灭的绝望图景。

     清虚将孩子稳稳地背到背上,枯黑的右臂虽然看似可怖,却异常稳定地反手护住孩子,防止他跌落。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被死亡与阴谋笼罩的小院,身形一动,便如一片灰色的流云,悄无声息地飘出了院门,融入了苍岚山深沉如墨的夜色之中。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山林在脚下飞速倒退。

     伏在清虚略显单薄却异常稳固的背上,萧无涯的脸颊贴着那粗糙的灰布道袍。

    道袍带着山间的寒露气息和一丝淡淡的、清苦的药草味,与他熟悉的母亲身上的味道、与家中灶台的气息完全不同。

     心口的灼痛依旧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经历的惨烈。

    极度的疲惫和巨大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终于彻底淹没了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幼小心灵。

    在那单调的颠簸和呼啸的风声中,他的意识终于渐渐模糊,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没有梦境的黑暗。

     唯有那只紧紧攥着、一直未曾松开的小手,手心深处,还死死捏着一枚冰凉光滑的鹅卵石,和一小块早已冰冷僵硬的、烤焦的蟹腿。

     那是他与过往那个温暖世界,最后的一丝微弱的联系。

     清虚背负着这新生的、沉重的孽债与希望,沉默地跋涉在崎岖的山路上,向着苍岚山最深处,向着那座破落却也是唯一能提供片刻庇护的清风观,疾行而去。

     身后的青牛村,连同那夜的血腥与悲鸣,逐渐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化作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深埋在孩子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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