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纸人抬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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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白事店还是随大流的在云吞面店蔡婶来收白包时,缴了一份份子钱。

     福伯送了份子还不够,又亲自换了身干净的黑布衫,随人上殡仪馆去追思了一回。

     陈彪这个没心没肺的还想跟着福伯去。

     被福伯拍了回来 “那是什么好地方吗?” “我们干白事的,还怕这个?” “别想偷懒!” “哦!” 这天铺子里的生意,倒是难得的好。

     阳氏花圈店不开门,他们这边生意明显好转了。

     王江和阿彪在后院里,坐着小马扎,吭哧吭哧地折了一竹扁的金元宝。

     这种元宝也算王氏白事店看家的手艺,用料比普通黄纸贵,工序也繁琐,但卖相极好,金灿灿的,个头也大,烧起来火旺。

     据说王记的元宝在底下是硬通货,也不知是哪个街坊替他们吹起来的牛。

     不过好卖是真好卖。

     一天下来,光是这种金元宝就卖了十五盒。

     连带着以前无人问津的纸人纸马,居然也卖了两对出去。

     阿彪折得满头大汗,咧着嘴乐:“江哥,照这么下去,咱们很快就能还上钱了。

    ” 王江没他那么乐观。

     这点钱,几百块对于三万块的债务,只是杯水车薪。

     跟和联胜的巨额债务比起来,不过是沙漠里的一滴水。

     但能开张总是好的。

     要是能在那里发笔横财就好了。

     要是以前缺钱了,还可以趁着调休跑出去开几个飞刀。

     赚钱不要太容易。

     现在手艺还在。

     你还没搞到文凭啊。

     等到傍晚,福伯回来了,脸色不太对劲。

     他脱下外出的黑布衫,换上平日里做活的旧衣服,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半拍,一言不发地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

     王江看他这样,心里也咯噔一下。

     他给福伯倒了杯热茶,推过去。

     “福伯,喝茶。

    ”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嗑”一声。

     福伯没动,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带着一股散不掉的阴晦。

     果然,他开了口,嗓音像是被砂石磨过,又干又哑:“阿江,早叫你忍着点吧,你就不听。

    ” 王江心里一沉。

     “今天去阳氏铺子里清东西的几个后生仔,倒也没说什么。

    我没想到,在傧仪馆,居然看到了阳氏那个老阴婆。

    ” 福伯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她居然还在,这下可就麻烦了。

    ” 王江心里不耐烦,但还是问了:“怎么就麻烦了?” 一个老太太而已,还能翻出天去? “麻烦大了。

    ”福伯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用粗糙的指节摩挲着杯壁,像是想从那点温度里汲取一丝暖意。

     “阳氏花圈店,之所以取名叫阳氏,就是因为那个老阴婆姓阳。

    死的那个阳生,是她独子。

    ” “他们家和我们家,虽然都做白事生意,但路数完全不同。

    我们王记,做的是正经的白事买卖,赚的是手艺钱,求个心安。

    他们家,不一样。

    ” 福伯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什么东西听见。

     “他们家善走偏门,根本不指着花圈黄纸赚钱。

    那老阴婆最拿手的,是替人走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