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灵堂守夜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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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靠近,藏青色的衣角擦过我的膝盖,带来刺骨的寒意。

     墙上的挂钟突然“咔嗒”响了一声。

    不是秒针的“嘀嗒”,也不是钟摆的晃动,那声音钝重、沉闷,像有人用锤子砸在木头上。

    我浑身一僵——那声音不是从钟里发出来的,是从我的骨头缝里,顺着脊椎往上爬,带着钻心的疼。

     “陪我……再守一会儿……” 影子的“脸”贴到了我面前,一片模糊的白里,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渗着黑褐色的水,像烂掉的果子。

    我看见缝里有双眼睛,是外公的眼睛,浑浊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桃木枝——那根表舅说能镇邪的桃木枝,此刻竟开始发黑,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慢慢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抓住我脚踝的手越来越紧,我感觉血液都不流通了,小腿胀得发麻。

    灵堂里的香灰味突然变浓,混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我看见供桌上的苹果开始发黑、萎缩,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变成两颗皱巴巴的黑球。

     遗像里外公的笑脸也变了,嘴角咧开,越咧越大,露出两排泛着青灰的牙,眼神死死地锁着我,和面前影子的眼睛重叠在一起。

    我终于喊出了声,却只有气音,喉咙里像塞着滚烫的炭,烧得我眼泪直流。

     挂钟的荧光突然灭了。

    彻底的黑暗里,钟摆“咔嗒”响了最后一声,然后彻底停了。

    抓住我脚踝的手猛地用力,我感觉自己在往下沉,青砖地像变成了泥潭,要把我吞进去。

    耳边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黏糊糊的,带着笑意: “找到鞋了……这次,换你陪我了……” 第二天清晨,表哥推开灵堂的门时,看见我缩在沙发里,手里攥着一根发黑的桃木枝,脚踝上有几道青紫色的印子。

    供桌下,外公的黑布鞋好好地摆在那里,鞋尖绣的小花上,沾着一点新鲜的、属于我的血珠。

     墙上的挂钟,永远停在了三点三十五分。

    后来表舅来收拾灵堂,想把钟摘下来,却发现钟摆上缠着几根短发,是外公生前最喜欢的、黑得发亮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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