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管道诗人

关灯
按冲水按钮,仿佛那会惊动管道里的东西,让它顺着水流冲上来。

     我连滚爬爬地逃出卫生间,重重地关上门,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声音隔绝。

    我一夜无眠,开着所有的灯,蜷缩在客厅沙发上,耳朵却像被钉在了那扇门上,捕捉着里面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

     第二天,我试图告诉自己那是幻觉,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神经衰弱。

    我甚至检查了马桶和洗手池,用手机手电筒照向黑洞洞的排水口,除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铁锈与污垢的腥气,什么也没有。

     但到了晚上,声音又准时响起。

     而且,它开始“写”更多的字。

     “苦……恨……年……年……压……金……线……” 断断续续,反反复复。

    就像一首破碎的、充满怨毒的诗句,通过这肮脏的管道,被无声地呐喊出来。

    每一个字被“写”出,我都能感受到一种近乎实质的悲苦与愤懑,它们不像声音,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寒流,顺着管道弥漫开来,让卫生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我开始出现生理上的不适。

    失眠,食欲不振,耳边即使在白天也会出现那刮搔声的幻听。

    我害怕听到任何来自水管的声音,邻居冲马桶,楼上传来的水流声,都会让我惊跳起来。

    我的安全感被彻底击穿了——家,这个最后的庇护所,变成了最危险的囚笼。

    而卫生间,这个最私密、最无助的空间,成了恐惧的核心。

     我尝试过向物业反映,那个秃顶的中年管理员打着哈欠,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管道有声音?老楼啦,正常!陈先生,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邻居们也表示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他们同情地看着我,背后大概在议论我精神出了问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孤立无援。

     恐怖的高潮发生在一个雷雨之夜。

     狂风暴雨抽打着窗户,外面电闪雷鸣。

    我因为连日的恐惧和失眠,已经变得极其虚弱,躺在沙发上浅眠。

    突然,一阵极其响亮、极其急促的刮搔声将我惊醒! 那声音不再局限于卫生间,它仿佛在所有的管道里同时响起!墙壁内的自来水管,卫生间的地漏,厨房的排水口……无数只无形的手在疯狂地刮搔、刻写!声音尖锐,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为他人作嫁衣裳!” 完整的一句! 伴随着这恶毒的“书写”,所有的水龙头,我家的,甚至我能听到的楼上、楼下的,都在同一时间自动打开,水流“哗——”地喷射出来!紧接着,是抽水马桶此起彼伏的冲水声,如同一声声沉闷的咆哮。

     我吓得几乎心脏停跳,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想逃离这个地狱。

    然而,门锁像是被焊死了,无论如何也拧不动! 就在我绝望地拍打着门板时,卫生间里那疯狂的刮搔声,停了。

     一切陷入死寂。

    只有窗外持续的雨声,以及水龙头还在哗哗流淌的声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那扇虚掩的门。

     门缝里,透出一种异样的、浑浊的光。

     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

     然后,我看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