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柳梢藏尺素 风递故人情 shuha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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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青瓷茶盏“哐当”翻倒,茶水漫过地图上的“燕回山”,晕开一片深色的渍痕。

     展开信纸时,他的手竟有些抖。

     那娟秀中带着韧劲的字迹,像极了阿婷小时候在他掌心写字的模样——一笔一划,认真得让人心疼。

    项云的老泪忽然就涌了上来,顺着沟壑纵横的皱纹滚落,滴在信纸上,晕开小小的墨花。

     “傻孩子……傻孩子啊……” 他喃喃自语,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身安处即是吾乡”那行字。

     心里又疼又慰:疼她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些,慰她平安无事,更慰她身陷敌营,却仍记挂着南楚的安危。

     他连夜回信,狼毫笔在纸上走得急,字迹比平日潦草了些,却字字都带着滚烫的恳切。

     “公主之忧亦是老臣之忧”,“南楚有老臣在一日,便绝不让他国之敌踏进一步”,“公主若有任何差遣,只需一纸书信,老臣万死不辞”。

     最后,他在末尾重重写下:“老臣已令兵退三十里,公主安心待着,务必保重。

    ” 柱子揣着回信回到伙房时,天刚蒙蒙亮,灶膛里的火星刚被张叔吹亮。

     阿婷接过竹筒,指尖触到那带着体温的信纸,眼眶“唰”地红了。

    展开信,项云那熟悉的、带着点苍劲的笔迹映入眼帘,她仿佛能看见老将军在灯下写信的模样——鬓角的白发沾着烛灰,眼里的关切比帐外的晨露还要浓。

     “谢谢你,柱子哥。

    ” 她轻声说,声音里裹着未散的哽咽。

     柱子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耳尖有点红:“公主殿下放心,你的事,我柱子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往外说!” 他忽然挺起胸膛,拍得“咚咚”响,“以后我就是你的护卫,弓箭随时都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阿婷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眼角的泪却趁机滚了下来,落在信纸上“愿南楚无恙”那行字上,像一颗晶莹的珍珠,慢慢晕开。

     晨光从窗棂钻进来,照见她唇边的笑意,和眼角的泪光,像带着露的花,又柔又韧。

     她走到窗前,轻轻推开木窗。

     清晨的风裹着柳梢的清香扑进来,拂在脸上,温柔得像项伯伯宽厚的手掌。

    远处的天际正一点点亮起来,一抹鱼肚白镶在黛青色的山边,像极了南楚宫殿里那些描金的白瓷盘,精致得让人想起旧时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项云将军在演武场教她射箭。

    每当她咬着牙也拉不开弓时,他总会用带着薄茧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轻声说:“公主,力气要往回收,像攥住一团棉花——越急,越使不出劲。

    ” 她还想起父王鬓角没添那么多白发时,曾抱着她在御花园看孔雀开屏,金翠的尾羽扫过她的脸颊,父王笑着说:“阿婷以后要嫁的人,得像这孔雀一样,既有锦绣前程,又得把你捧在掌心里。

    ” 那时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暖,透过雕花窗棂落在身上,能晒出淡淡的花香。

     可现在,她却成了一个“逃兵”,躲在敌营的伙房里,靠着一封薄薄的书信,维系着与故乡最后的牵绊。

     阿婷轻轻叹了口气,将项云的回信仔细折成方寸,藏进枕下——那里,还压着半张油纸,是龙弈临走时,她塞给他那块糖糕的包装,纸上还留着淡淡的甜香。

     不知何时,月光已爬上柳梢,像撒了层薄薄的银霜。

     阿婷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就想起了龙弈。

    不知道他此刻到了阳关没有?城下的铁甲军是否已被引到盐碱地?他说过,春天总会来的,可这乱世的春天,似乎总比别处来得格外迟。

     风卷着一片柳叶落在她掌心,指尖的凉意里,仿佛还残留着写信时的松烟墨香,和那个老将军跨越山河的、沉甸甸的牵挂——那牵挂像块暖玉,揣在怀里,既熨帖,又让人心头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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