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铁西鬼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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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杯一墩,杯底的酒溅出来,在桌上洇了个圈,说:“敢不敢去幸福楼瞅瞅?听说那儿的楼梯会自己响,跟有人往上爬似的,一步一步,听得真真的。

    ” 二胖脸膛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酒气喷了我一脸。

     二胖他爹原来就是这楼里的,后来厂子黄了,搬去了城郊。

    他总说小时候在楼道里捡过一块玉佩,翠绿翠绿的,玉是温的,冬天揣在怀里,跟揣了个暖水袋似的,焐得胸口热乎乎的。

     后来玩疯了,掉在哪儿了也不知道,找了好几天没找着,为此还哭了好几鼻子,被他哥笑了好几年。

     “去就去!怕啥?”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加上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就应了。

    其实心里也打鼓,后脖颈子直冒凉气,但那会儿谁也不想被说成孬种,尤其还有俩女生在,更得撑着,不能掉链子。

     同去的还有三个,二胖,还有俩女生,一个叫小雅,一个叫玲玲。

    小雅是我们班的班花,长头发,大眼睛,胆子小,说话细声细气的,像蚊子哼哼。

    一路上紧紧抓着玲玲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玲玲肉里了,玲玲的胳膊上印着几道红印子,像被猫抓了,看着都疼。

     玲玲倒镇定,剪着短发,像个假小子,穿件黑色T恤,手里还拿着个数码相机,索尼的,刚上市没多久,锃亮,说是她爸给她买的,她要拍点“素材”,回头给文学社投稿,写篇关于老楼的散文,挣点稿费买零食。

     晚上十一点,我们骑着自行车往鬼楼那边去。

    车链子“哗啦哗啦”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楚。

    越靠近,周围越安静,连狗叫都听不见,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嘎吱”声,在夜里传得老远,像有人在身后跟着磨牙。

     远远就看见那栋楼,黑黢黢的像个蹲在地上的怪兽,窗户黑洞洞的,像是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楼前的老槐树歪歪扭扭地立着,枝桠张牙舞爪的,像只爪子要抓过来。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