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茶(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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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混着翻滚的茶叶,散发出一股茶香混着肉腥的怪味,闻着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他那支总别在腰间的算盘,被掰断了弦,散落的算珠滚在锅边,沾着点点暗红的血。

     茶贩子钱的死,更像是场诡异的祭典。

    他被剥了皮,整张人皮像褪下的蛇蜕,摊在地上时还能看出他平日里佝偻的脊背。

     剥了皮的躯体里,塞满了干燥的陈年茶梗,梗尖戳破肌肉,露出白森森的茬。

    有人用浸了“女儿红”的红绸,将他从头到脚紧紧裹住,绸子上绣的缠枝莲被血浸得发黑,紧紧勒进肉里,把躯体勒成了一截粗短的纺锤。

     这“茶俑”就悬在他家门楣上,随风轻轻晃,红绸摩擦着门框,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人在暗处翻书页。

    门楣下的石阶上,摆着他常用来装茶叶的藤筐,筐里没茶叶,只有半筐指甲——是从他自己手上硬生生剥下来的,指甲缝里还卡着点茶末。

     每一处现场,那股甜腥的茶香都浓得化不开。

    血腥味是热的,腐臭味是冷的,唯有茶香,不冷不热地缠在中间,钻进鼻腔时像有条黏滑的蛇,顺着喉咙往下爬,滑到胃里就变成酸水。

    而每个现场的角落里,总有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她们的皮肤白得像泡了水的宣纸,轻轻一碰就会破。

    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有的沾着茶叶,有的缠着血痂,遮住脸时,只能看见一截尖尖的下巴,或是半只空洞的眼。

     她们从不说话,甚至不眨眼,就那么或坐或站,任由身上落满灰尘、血点或是茶叶。

    有次一个捕快忍不住想给其中一个女子披件衣裳,手指刚碰到她的肩,她忽然轻轻抖了一下,像片被风吹动的枯叶,眼神却依旧空得像深冬的池塘,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恐慌早就在镇上生了根,到这几日,彻底长成了遮天蔽日的毒藤。

     幸存的男人,白天不敢开门,哪怕太阳最烈的时候,家家户户的门板都关得死紧,门后传来桌椅顶门的“咯吱”声,像是随时会被什么东西撞破。

     窗纸上贴满了游方道士画的符箓,黄纸被风吹得哗哗响,朱砂画的鬼画符大多晕了色,边角卷得像枯叶,有的还被人用唾沫重新粘过,看得出主人的慌乱。

    可夜里总还是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