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对不起(5)

关灯
冰凉滑腻,顺着指缝往下流,像蛞蝓爬过。

    我甚至能感觉到发丝间缠着些硬渣,磨得手背发痒——是细小的骨头渣,带着点灰白的粉末。

     “它、它在摸我……”我咬着牙把话挤出来,牙齿抖得磕在一起,“赵磊,它是不是……” “闭嘴。

    ”赵磊的声音发紧,“呼吸放轻,别让它感觉到你在怕。

    ” 那头发却像听到了我的话,在我脸上扫得更勤了,甚至有几根钻进耳道,带着股馊水味,痒得人想发疯。

    黑暗里突然传来张远压抑的呜咽,像被人捂住嘴的哭嚎。

     刘宇那边“啪”地响了一声,是相机掉在地上,紧接着是镜头盖滚落的轻响,然后是“哒、哒”声——液体滴在相机上,黏腻的,带着股铁锈甜,不用看也知道是血。

     “刘宇?”我屏住呼吸喊了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但是,我喊的声音却并没有没有人回应我。

    只有那“哒、哒”声还在响,像滴在空罐子里的血珠。

     头发突然停在我鼻尖前。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悬在头顶,呼吸声湿漉漉的,带着股烂菜味,喷在我额头上。

    是张脸——我敢肯定。

    冰凉的皮肤擦过我的眉骨,像块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肉。

     不知熬了多久,直到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细得像根银线,穿透了浓稠的黑暗。

    按住我肩膀的手突然松了。

     “可以抬头了。

    ”赵磊的声音带着脱力的颤,他的手在我肩上抖,“刚、刚好4点整。

    ” 我猛地抬头,脖颈“咔”地响了一声。

    宿舍里还是黑的,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突然散了,快得像被抽走的烟,只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像刚拖过的太平间。

     刘宇摸索着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天花板时,我看见几片墙皮落在地上,刚才垂头发的地方有块水渍,五指张开的形状,指尖正对着我的脸。

     “刚、刚才是什么?”刘宇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他捡起相机,镜头盖不见了,镜片上缠着根黑发,发根处沾着点灰白色的头皮,像块泡发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