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雨夜来电(7)

关灯
脚印。

     是湿漉漉的脚印,36码左右,窄窄的,显然是女人的。

    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客厅深处,像是有人刚从水里走出来,光脚踩在灰尘上,每个脚印的边缘都在往下滴水,在灰里晕开一小圈深色的印记,新鲜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抬起脚继续走。

     “林晚?”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屋里撞来撞去,被家具切割成零碎的回音,显得格外空旷,甚至有些可笑。

     我的问话并没有人回应我。

     只有“滴答”声还在继续,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更清晰了。

     我跟着脚印往前走,手机的光柱扫过客厅墙面,突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抬头看去,墙上挂着一幅婚纱照——银色相框已经受潮变形,玻璃上蒙着层水雾。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婚纱,笑得眉眼弯弯,正是新闻里的林晚,也是老太太麻袋里那张照片上的脸。

     而她身边的男人…… 我猛地停住脚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忘了。

     男人的脸,被人用利器狠狠划掉了。

    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痕贯穿整张脸,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早已发黑发硬。

     划痕深得快要把相框划透,玻璃在裂口处蛛网般碎裂,可见划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力道里裹着的恨意,隔着照片都能渗出来。

     就在这时,客厅角落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不是我办公室那部的“叮铃”声,也不是家里的电子音,是更古老的“咔哒咔哒”声,像是老式转盘电话的拨号声,金属齿轮摩擦着干涩的轴,一下一下,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

     铃声响得很急,一秒都不停歇,像是在催命,在这死寂的屋里撞出诡异的回音。

     我用手机照过去,角落的旧红木柜上,果然放着一部黑色转盘电话。

    比我办公室那部更老旧,机身掉了漆,露出里面的黄铜,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而那串湿漉漉的脚印,尽头就在电话旁边。

    脚印在那里变得凌乱,重叠交错,像是有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