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一个东西,价值相差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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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冷冽的目光扫过柜台上那几枚粗糙不堪的假钱,以及对面女人那张因阴谋被点破而扭曲发白的脸。

    女人被陈云那带着洞穿一切寒意的视线扫过,像是被冰水从头浇到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尖叫:“舅舅!你别听他胡说!这个乡下癞子就是想讹诈我们!他哪有什么证据?分明是穷疯了!” “住口!”荣教授脸色铁青,他快步走到柜台前,先是被那几枚赝品钱币的拙劣程度刺得眉头紧锁(其中一枚仿天启背十一两的铜钱,字口软得简直像面捏的),再看向陈云那麻袋里露出的、虽然粗糙却包浆熟旧、锈色自然、一眼开门老货的串钱,心中疑窦更深。

    但他作为东家,此刻首要目的是压下事态,维护“荣兴”的招牌——哪怕招牌底下已经生了蛆! 他强作镇定,转向陈云,那副儒雅学者的伪装重新挂上脸庞,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小伙子,年轻人说话要负责任!你指控我们店员掉包,空口白话可不行!证据呢?”他目光锐利地逼视着陈云那张年轻却异常沉静的面孔,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怯懦或心虚。

     陈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不屑与笃定交织的神情。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钱庄里:“证据?我当然有。

    只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锐利地在荣教授和那女人脸上扫过,“你们是一伙的,我拿出证据来,你们互相包庇、抵死不认,再反咬我一口诬告,那我岂不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 这话诛心!直接点破了荣教授想和稀泥、强压下去的意图!连旁边那两位做证人的张老哥和他的同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助理)都微微变了脸色,看向荣教授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荣教授脸皮一抽,强压怒意,反而露出一个“和蔼”但冰冷的笑容:“呵,小兄弟多虑了。

    我‘荣兴’立足西关几十年,做的就是信誉二字!这样,为公平起见——”他转头对茶室那边喊道:“张总,小杨,二位烦请移步做个见证如何?今日之事,是非曲直,我等且听这位小兄弟有何说法!请二位务必持中作证!” 那位被称为“张总”的国字脸老者张老哥(显然才是真正主事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愁容,显然还在为他那批“看不准”的货忧心忡忡。

    他身边的年轻助理小杨则年轻气盛一些,对这边的争端流露出浓厚的好奇。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走到柜台这边。

     “没问题,荣教授请说。

    ”张总沉声道。

     “这位小兄弟怀疑我们的店员掉包了他的钱币。

    我们现在需要他说出证据,由二位与我一同评判,如何?”荣教授语气恳切。

     “可以。

    ”张总点头。

     荣教授这才转向陈云,脸上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容:“小兄弟,好了。

    现在有我和张总、杨老弟三位在旁观听。

    你有什么证据,亮出来让大家评判吧。

    若确是我店人员手脚不干净,我荣某绝不姑息!若你是无端生事,哼……”后半句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陈云懒得看他表演,直接将背后沉甸甸的麻袋提到了玻璃柜台上!手腕发力一抖,袋子口敞开,里面几十串用红绳精心捆绑、在油灯下闪烁着湿润锈色和岁月包浆的筒子钱、散钱彻底展露在众人眼前!钱币特有的铜锈、泥土、岁月的味道混合着麻袋布的粗粝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几枚精美的天启十一两在灯光下尤为显眼! “嘶……”张老哥是行内人,只看一眼那整体的“坑口”(同坑出土的共性)特征和部分显露精品的形态,眼皮就是猛地一跳!这小子……麻袋里有点货啊!这哪是穷鬼的破烂! 荣教授更是心头剧震!他何等眼力?只那惊鸿一瞥的几枚厚重钱币轮廓,就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洪武背京十?!天启背十一两?!还有那枚……崇宁美制?!他竭力控制住呼吸和表情,但眼底深处瞬间掠过极度的震惊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这几枚都他妈是钱币里公认的好东西!价值不菲!这穷小子竟然真有这等眼力?! 陈云无视他们的反应,将荣教授之前推到他面前、那被掉包的几枚假钱币又往前推了推,指向它们,语气沉稳如同老师讲解:“三位请看!我麻袋里所有的钱币,无论贵贱,均出自同一老坑!颜色过渡自然,锈蚀深入骨胎,包浆浑厚老熟如同覆釉!再看这五枚——”他手指精准地点向那几枚赝品,“表面发青(翻砂痕迹),包浆浮浅(人工做旧),甚至有人为的磨损和清洗痕迹!这包浆和铜色,与我袋中钱币截然不同!形同云泥之别!它们根本不属于一个出处!” “胡扯!”那个女人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和贪婪而变形,“谁……谁知道你那袋子里是真是假?搞不好全是你用臭水沟泡出来的假货!拿几枚做旧的来当证据?你这小叫花子心肠歹毒!” 荣教授脸色更加难看,陈云的分析清晰到位,句句切中要害,直指专业核心。

    他强自镇定,挤出笑容对张总和小杨说:“两位听见了?他说我这五枚是假,他的是真。

    但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