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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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你了,我不想跟你过了!我受够了!我不能陪你了!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能懂啊!” “梁宵严!你怎么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 他死都说不出那个字,把牙咬碎了也说不出来。

     但梁宵严看到他的口型就懂了。

     “我怎么这么贱,是吗?” 嘴巴动了动,但没能发出声音。

     良久,他眨了眨眼,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掉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张从小捧到大的脸,越来越多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出来坠满鼻尖。

     “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对我……” “我就是贱命一条对吗?活该一辈子被人糟践,连你都要糟践。

    ” “不、不是……” 游弋拼命摇头,想说我没有,这不是我说的,我不想说这些!我很珍惜,我比谁都珍惜。

     但梁宵严扯过他的衣服塞进他嘴里,“不想说就永远别说了。

    ” 泪水还挂在脸上,梁宵严的神情却已经冷得像冰。

     冰壳将他的哀痛隐藏在竭力忍耐泪水的眉头下,那勉强攒聚出来的几分狠厉,比泪水还轻。

     他拽过墙上最后一根铁链,套住游弋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眼神再没有半分柔情。

     “你当初和我告白时我就告诉过你,你要爱我就要一辈子爱我,我们之间除了白头到老再没别的路可走,你敢这么对我,我把你玩烂了再和你同归于尽!” 游弋咬着那团衣服,哑然失语,不求饶也不反抗,就这样等待着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心想,哥哥,谁会连发狠都带着泪水呢。

     你的哀伤要把恨淹死了。

     对他们两个来说,那是完全灰暗的三天。

     痛苦混乱,谁都没有快感。

     惩罚持续了很久很久,除了吃饭洗澡睡觉外几乎没有停过。

     到后面游弋整个人都恍惚了,身体麻得没了知觉,所有感官都不受自己支配,天地无时无刻不在晃动。

    矢禁过多少次,他自己都不知道了,灌进来的是什么,他更是无暇分辨。

     但他清晰、清楚地记得,哥哥流过多少眼泪。

     那些泪水汇聚成一场无尽的潮水,淹没进他的口鼻,让他不得喘息。

     最后一天的傍晚,梁宵严已经不再逼他说爱。

     “蛮蛮,你和我认错。

    ” 他面对面抱着弟弟,那么熟练,那么亲密,过去二十年这样抱他的次数比吃饭喝水还要多。

     “只要你认错我就原谅你。

    ” “说啊!你说话!” 游弋泪水流干,半睁着眼,两条手臂软软地垂在他背后,“你罚完了吗?罚完能不能放我走。

    ” 原来拼尽全力就没有毁不掉的死局。

     梁宵严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扣在他身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窗边一支蜡烛被风吹倒了,窗帘“轰”一下烧起来。

     游弋空洞的眼底映出模糊的火光,突然,人像回光返照般醒过来,一把推开哥哥:“着火了!” “着火了!快走!快出去!” 他拽着梁宵严往外跑,但梁宵严没反应,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吧。

    ”他叹息般说道。

     就这样烧死在火里,那他和弟弟的骨灰是不是会掺在一起? 爱的时效性那么短,但死亡地久天长。

     他们紧紧缠绕着葬身火海,火焰灌进皮肤,把爱恨都烧成标本,把肉身烧成焦骨,再把焦骨烧成一团碳化的骨架,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谁都不能把他们分离。

    那管它最终会随风消散化成一抔尘土,还是来年一场春雨过后长出两棵共生缠绕的大树,都是他期待的永远。

     永远就是这样。

     他今天就教给弟弟,从生到死才叫永远。

    别说少两年、一年,就是少一分钟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