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绿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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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水生突然蹦出一句:“我爹是九二年没的。

    ” 空气瞬间凝固。

     柴油机“咔”地一声,像是替我们叹了口气。

     我干咳两声,打圆场:“所以说嘛,咱们这组合,——”我举杯示意,其实杯子里早没酒了,“天作之合。

    ” 耗子忽然想起什么,从爆破包旁边摸出个塑料袋,哗啦倒出一堆电池、防水胶带和几根火腿肠:“哥,你那手电不是三节电池的吗?我这儿有军用的,电压稳,劲儿大!还有这个——”他神秘兮兮地摸出个印着“囍”字的搪瓷缸子,“我妈给的,说开过光,能屏蔽次声波,水鬼不敢近身!” 我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把搪瓷缸子扣在他脑袋上:“你妈怕不是给你相亲用的!” 正闹着,水生忽然抬手示意安静。

     他耳朵动了动,像只警觉的狼。

     我也听见了——江雾里传来“咚……咚……”的声音,缓慢、沉重。

     耗子反应极快,掏出那个听诊器改的“土声呐”,一把按在船底甲板上,闭眼凝神。

     “有东西在雾里频率很低,是实体撞击声!”他猛地睁眼,脸色发白,“正朝我们来,方位七点钟,速度很快!” 那声音越来越近,耗子嗓子发干:“哥……哥……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雾气突然散开一道缝,露出个黑影——那是一艘巨大的乌篷船,通体没刷漆,木头泡得发白,船头挂着个破灯笼,里头点的是绿惨惨的蜡烛。

     最瘆人的是,那船笔直地朝我们撞来! 耗子终于破了音:“幽灵船!” 我一把拽过他后衣领:“喊个屁!转舵!” 柴油机却在这时候相当应景的突突了两声不动了,这他娘的王八蛋又给油里掺水了! 水生已经扑向柴油机,猛拉启动绳。

     机器发出垂死般的“突突”声,却死活打不着火。

     乌篷船越来越近,绿灯笼下隐约可见一排湿漉漉的脚印,从船头一直延伸到空荡荡的舱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刚“走”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生突然松开启动绳,转身从船舱里拎出那挂早上买的鞭炮,用烟头一点,“噼里啪啦”就朝乌篷船扔了过去! 红纸屑在雾里炸开一团火,乌篷船像被烫了似的猛地一偏,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清楚地看见,它腐朽的船帮上,用朱砂写着三个斑驳的大字—— “镇水文”。

     那是旧时代用来祭祀水鬼的船。

     鞭炮声在峡谷里回荡,乌篷船转眼又被雾吞没,只剩那盏绿灯笼,晃啊晃。

     柴油机终于“轰”地一声着了。

     水生打满舵,我们的破船像被踹了一脚的野狗,拼命窜出去。

     我瘫坐在甲板上,这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得能拧出水来。

     耗子抖着手,一边检查他的电台旋钮,一边念叨:“刚才那一下,干扰太强了……电台里嗞啦一声,接着全哑巴了……跟有人把插头拔了似的。

    ”他猛地抬头看我,嘴唇发紫,“哥,你说的那些苏联专家……他们的无线电,是不是也这样断的?” 我没说话,感觉胃里那团辣酒变成了冰坨子。

     水生把柴油机推到最大档,声音盖过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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