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工兵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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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辈子,有两样东西跑不赢:一个是时间,另一个是债主。

     现在,我们后面又多了一样——那帮属狗的鬼子。

     甬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耗子那支快没电的手电筒在前面晃来晃去。

     甬道的空气又冷又潮,带着一股子万年老土腥味儿,还混杂着之前那股子尖锐的金属气息,吸进鼻子里,凉飕飕地直冲天灵盖。

     脚下的石板路很快就到了头,变成崎岖不平的天然岩石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我都差点把脚脖子给崴了。

     大概往前冲了有个四五百米,水生猛地一抬手,我们仨“刷”地一下刹住了车,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

     “咋了?”耗子压着嗓子问,手已经摸向了背后的包,“前面是死路?要不要算个当量,给它开个门?” “你省省吧,我的爆破专家,”我怼了他一句,“别门没开开,先把咱仨的顶梁柱给炸塌了。

    ” 水生没理我们俩斗嘴,他指了指前面。

     耗子的手电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照过去,我们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黑黢黢洞的。

     这下操蛋了,典型的“人生岔路口”,选对了通向光明,选错了……奈何桥VIP通道。

     “走哪边?”我问,心里直打鼓。

     “我哪儿晓得?”耗子也懵了,“这也没个指示牌,总不能抛个硬币吧?教授,你是文化人,你看这墙上有没有啥符文、壁画之类的,给点提示?” 我打着手电筒往墙上照,岩壁湿滑,长满了青黑色的苔藓,滑腻腻的,根本看不出什么花样。

     我用手指刮开一层,露出的岩石本体上确实有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但与其说是壁画,不如说是一坨风干了三百年的牛粪,抽象得连毕加索来了都得递根烟。

     “提示就是,这地方的设计师,当年肯定是个包工头,纯粹的豆腐渣工程,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我自嘲道。

     就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的甬道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和含混不清的叫骂声。

     那帮孙子追上来了! “妈的,二选一,听天由命了!”耗子一咬牙,“左边!男左女右,左边阳气重,能辟邪!” “你这套封建迷信是跟哪个神棍学的?”我骂道,“这跟阳气有屁的关系!” “那你说走哪边?” 我们正争执着,一直沉默的水生突然把食指沾了点口水,举了起来,闭着眼感受了片刻。

     “这边。

    ”他睁开眼,斩钉截铁地指向右边那条岔路,“有风。

    ” 风? 我愣了一下,仔细去感受,果然,从右边的洞口里,正有一股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气流吹出来,带着一种……类似于屠宰场里才会有的、混杂着血腥和牲畜内脏的怪味。

     有风,就说明有出口,或者有更大的空间。

     这是最简单的物理学,比耗子那套“阳气论”靠谱一万倍。

     “走!” 我当机立断,跟着水生就钻进了右边的甬道。

     这条路比刚才那条更窄,有些地方我们甚至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

     脚下也从岩石路变成了没过脚踝的泥浆,一脚踩下去,“噗嗤”一声,又冷又黏。

     “我操,”耗子在后面小声逼逼,“这感觉,跟我小时候掉进我们村那个猪圈一模一样。

    ” “闭嘴吧你,”我没好气地说。

     我们越往里走,那股子怪味就越浓。

     手电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岩壁上挂着一些灰白色的、丝絮一样的东西,风一吹,轻轻地飘动。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岔路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声音不像是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