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镇龙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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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那句话像一记闷锤,砸得我脑子里嗡嗡直响。

     完了,百密一疏,把杜老爹给忘了。

     黄毛那帮人在奉节地面上横着走,就是一窝地头蛇。

     我们三个是过了江的龙,可杜老爹是跑不了的庙。

     以黄毛那睚眦必报的操性,找不到我们,能放过给咱们改船的杜老爹? 杜老爹一个靠手艺吃饭的老实人,平日里见的都是鱼和水,哪见过这阵仗。

     别说动家伙了,怕是那帮小混混围上去一咋呼,老爹就得把咱们三个的生辰八字都给交代了。

     “掉头!”耗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抓住水生的胳膊,“回去!不能把杜老爹一个人撂那儿!” 水生没动,只是在舵盘上加了把劲,船头劈开的水花更大了。

     他回过头,黝黑的脸在船舱里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像江底的石头一样沉:“回不去了。

    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 “网就网!大不了跟他们干!”耗子急了,从帆布包里又摸索起来,看那架势是想再掏个“大炮仗”出来,“老子当兵保家卫国,还他妈能让个老百姓因为咱们受牵连?传出去我这脸往哪搁!” “你他妈闭嘴!”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现在回去是英勇就义,是给杜老爹添堵!咱们三个一被逮住,黄毛只会更得意,杜老爹的麻烦就更大了!我们跑了,黄毛找不到正主,最多找老爹撒撒气,要点赔偿。

    我们要是栽了,那叫同伙,性质就全变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心里也是堵得慌。

     杜老爹收了咱们的钱,尽心尽力把船改成这样,临了还送了咱们一壶老酒,嘱咐我们路上小心。

     结果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把灾祸引到了他家门口。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我陈默这辈子是缺钱,是爱财,可盗亦有道,这点江湖底线还是有的。

     “那怎么办?就这么跑了?”耗子一拳砸在船板上,声音里带着不甘和愤怒。

     “跑。

    ”一直沉默的水生终于又开口了,只说了一个字,但斩钉截铁。

     他指了指后面穷追不舍的光点,“他们有两艘船,岸上还有人。

    甩不掉他们,天一亮,我们就是江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