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纸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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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地瑟缩了一下。

     陈三更迅速收笔,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拿起那支沾着金属光泽墨黑色颜料的笔,在纸马宽阔的额头上,画下了一个极其复杂、充满力道的符文。

    那符文像某种古老的印记,又像扭曲的锁链,带着一种镇压和引导的双重意味。

     “成了。

    ”陈三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将这匹高大、深青、黑鬃、猩红双目的纸马推到铺子中央空地上。

     那马静静地立着,在昏黄的灯光下,朱砂点就的双目仿佛两滴凝固的血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整个铺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瘸叔一直沉默地看着,此刻才走上前,粗壮的手臂一揽,就将那匹高大的纸马扛在了肩上。

     纸马冰冷坚硬,硌着他厚实的肩肉。

    “我送过去。

    ”他闷声道,扛着纸马,拉着载有薄棺的板车,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融入了门外沉沉的暮色里。

     夜,深了。

    王木匠家简陋的灵堂已经搭起,白惨惨的灵幡在夜风中无力地飘动。

    昏黄的烛火跳跃着,映照着灵床上盖着白布的僵硬轮廓。

     那匹深青色的纸马被安置在灵床正前方,马头正对着亡者,猩红的双目在烛光下幽幽闪烁,冰冷地“凝视”着白布下的躯体。

     瞎婆早已被请来。

    她瘦小的身影缩在灵堂角落一张矮凳上,身前摆着那个熟悉的铜香炉。

     三根粗壮的“引魂香”插在厚厚的香灰里,顶端燃着炽热的红点,浓郁的、带着奇异力量的青烟笔直地升起,盘旋在灵堂低矮的梁下,驱散着死寂的阴冷,却也带来另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陈七童跟着爷爷站在灵堂靠门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蜡烛燃烧的蜡油味、新刨木板的木头腥气、还有瞎婆那独特的、安抚与寂寥交织的焚香气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匹纸马吸引。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守卫,又像一个冰冷的引路人。

    陈七童总觉得,那两点猩红似乎比在铺子里时更亮了,仿佛在汲取着灵堂里某种无形的气息。

     瞎婆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深陷的眼窝“望向”那袅袅青烟。

     香炉里厚厚的灰白色香灰表面,在青烟的笼罩下,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但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竭力抵抗着“显形”,香灰下的景象扭曲模糊,始终无法稳定下来。

    偶尔能瞥见一些破碎的画面:纷飞的木屑、断裂的斧柄、还有……一片幽深得令人心悸的老林阴影。

     灵堂里一片死寂,静得让人有些发慌。

    那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偶尔会“噼啪”一声爆出一点火星,仿佛是这无尽黑暗中的唯一一点光亮。

     然而,这点光亮却无法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它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突然—— “笃!”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沉闷的敲击声,猛地从灵床的方向传来!这声音在空荡荡的灵堂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召唤。

     这不是木板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拳头用力砸在厚实木头上的声音!那声音如此之大,如此之重,以至于整个灵堂都似乎为之一震。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王木匠的婆娘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但随即又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再发出一点声音。

     陈七童猛地看向那匹深青色的纸马! 突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纸马上。

    它那高大的身躯,竟然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极其轻微地、但却无比清晰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虽然微小,但却引起了一连串惊人的反应。

    纸马的竹篾骨架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咯吱”声,仿佛它的身体正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它蹄下的地面似乎也跟着震动了一下,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撼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纸马原本就猩红的双目,在烛光的映照下,竟然骤然亮得如同烧红的炭火一般!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燃烧起来的火焰。

     “哐当!”就在这时,灵床旁供桌上的一只白瓷酒碗,突然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一样,猛地摔落在地,瞬间碎裂成无数片。

    浑浊的酒液溅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灵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原本就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灵堂,此刻更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恐惧。

    恐惧就像冰冷的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每个人的脚踝,让人无法动弹。

     瞎婆猛地抬起头,深